“我和窦太醫仔細研究過你給我藥方,發現回春藤這味藥材加的非常妙,幾次驗證,果然對治愈這次瘟疫有很大幫助。”蘇紹元看着申和玉滿是汗漬的臉,髒兮兮的,安慰道:“别擔心,不是你的錯,你給的藥方很有用,救了很多人。”
申和玉總算松了口氣,又覺得奇怪:難道不止一種瘟疫?
可是明明好轉了,證明藥方是對的,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出錯?
蘇紹元起身拍拍他的肩,“别想那麼多,這裡不安全,我給首輔大人傳信,讓他接你回去。”
申和玉立刻拒絕,“我不回去。”他出城門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想過要回去,除非瘟疫已經好了,“隻準出不準進是鐵律,我不覺得顧廷川會為我破例,我也不會讓他這麼做。”
蘇紹元皺起眉,“和玉,聽話,你身份特殊……”
“我沒什麼特殊的,”申和玉道,他知道蘇紹元是關心他,可是他不能就這麼回去,這件事情他已經參與其中,就不可能半途而廢。
大不了把命賠給“申和玉”,死了和他在陰曹地府見面,也能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給你丢臉,我們是為救人而死的。
蘇紹元問他,“你怎麼知道死了很多人?”
“京都都傳遍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蘇紹元意識到不對,瘟疫死亡人數隻會報給朝廷,怎麼可能廣而告之引起恐慌?哪怕有人走漏消息,也不可能傳遍京都。
除非,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
“你是怎麼來這的?驿站是不允許閑雜人等靠近的。”蘇紹元這才想起問他。
申和玉:“一個穿紅色官服的人,他帶我來的。”他接着說:“我說我是你的堂弟何玉,能治瘟疫,他才帶我來的。”
蘇紹元雖然不再官場,但他跟在顧廷川身邊,政治嗅覺非同一般,此時一下子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此次瘟疫已經造成了極壞的影響,不論能不能善了,顧廷川都難以脫身了。
建臨時驿站派兵把守是他提出來的,災民是他一意孤行要救的,也是他一再保證,如今出了這麼大的纰漏,皇帝也保不了他。
“蘇大哥,你怎麼了?臉色突然這麼難看。”申和玉擔憂地問。
“我……”蘇紹元看着申和玉單純的眼神,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經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陰謀裡,傻乎乎地闖進來,下一秒就可能丢了性命。
“你怎麼了?哪裡難受?”申和玉被他難看的臉色吓到。
“如果我們會死在這裡,和玉,你怕不怕?”蘇紹元突然問。
“不怕!”申和玉斬釘截鐵地說,然而沒過一秒鐘,他又慫慫地說:“還是有一點怕的。”他比了指甲蓋那麼點距離,“真的,隻有這一點點。”
蘇紹元被他的動作惹笑了,申和玉被笑得不好意思,挽尊道:“我覺得我們還可以搶救一下,不一定非要死,你說是吧?蘇大哥?”
解決眼下的瘟疫最重要,其他的他們也做不了,摸摸申和玉的頭,“是,我們不會死的。”
藥方沒有問題,人卻死了很多,申和玉問蘇紹元:“最近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蘇紹元把失火的事說了,“當時場面混亂,有人跑出去,但很快就被帶回來了。沒有少人。”
“沒有少人,那會不會多出來了?”申和玉電視劇看得多,他覺得失火隻是個幌子,恐怕有人在騷亂中混進來了。
“你倒是聰明。”龐柏文一掀草簾子,跨步進來。剛剛他們兩人的對話,也不知聽了多少。
後面跟着韓進和窦通。
蘇紹元看到他立刻跪下行禮,“草民見過大人。”
申和玉杵在一邊,現在情勢沒那麼危急了,他又有點跪不下去,但是這人又不是顧廷川,不會讓他放肆的。
磨磨唧唧地随便跪了下,“見過大人。”
龐柏文看着他冷笑一聲,“何玉?”
“是。”
“瘟疫的藥方,是你給的?”
申和玉一驚,看向蘇紹元,他沒想到蘇紹元會把自己給藥方的事情說出去——就像元寶和巧香說的,自己根本沒學過醫,說自己能治瘟疫,鬼都不信。
所以隻有以蘇紹元的名義拿出藥方,它才會被認可,被重視。
但蘇紹元為人正直,窦通問起時,他沒有說藥方是申和玉給的,隻說是有位醫術高明的前輩給的。
可是那天申和玉來城門口送藥方,正好撞上了韓進巡查。
龐柏文今天一通雷霆之怒爆發下來,窦通和韓進吓得不輕,把他們知道的全都抖了個幹淨。結合申和玉今天當路攔馬的說辭,龐柏文猜出來藥方是申和玉寫的。
“怎麼,不是你自己說的,你能治瘟疫?”龐柏文問道。
申和玉真是醉了,他現在也不知道該說真話還是假話,反正不管真的假的,聽起來都像假的。
“說!”龐柏文厲喝一聲。
“我從一本古書上看到過。”申和玉被他吓了一跳,他把對蘇紹元的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
果然,龐柏文也問:“哪本書?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