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黃秘術》。”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森森道,“從未聽過有這麼本醫書。”
龐柏文和蘇紹元不一樣,蘇紹元沒聽過隻會覺得自己讀書還不夠多,而龐柏文隻會覺得申和玉在說謊。
“我說的都是真的!”申和玉為自己争辯道。
“不見棺材不落淚。”龐柏文俯視着跪在地上的申和玉,“你不是說這裡多出人嗎?我仔細一想,多出來的那個人,不就是你嗎?”
你用你那豬腦子想想,要是我會明目張膽地當街攔住你帶我來這嗎?
申和玉氣得在心裡罵人,嘴上還是不敢的,“大人,不管藥方哪來的,它總歸的是有用的。災民的死肯定另有原因,您不去查正事,在這揪着我做什麼?”
“放肆!給我拉出去打三十軍棍。”沒有人敢這麼跟閣臣說話,龐柏文差點被氣死。
他話音一落,立刻就有兩個士兵上前要把申和玉拖下去。
吓得蘇紹元趕緊阻攔:“大人息怒!我弟弟體弱,三十軍棍會把他打死的!”他給龐柏文作揖,“大人,我弟弟博覽群書,他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不奇怪。況且,他敢冒着生命危險出城來這救人,心地善良,是絕不會做害人性命的事的。”
他跟申和玉使眼色,讓他趕緊道歉。
申和玉學着蘇紹元的樣子給龐柏文一揖,道:“大人,我真的隻為救人而來。”
時間對不上,驿站出事在前,申和玉出現在後,龐柏文本來也不覺得是這個冒失擋馬的少年做的,不過詐一詐他。
“你有什麼本事?能救得了這太醫院都治不了的疫病。”龐柏文問他。
“大人可否能與我約法三章?給我五日的時間,答應我的一切請求,如果我能找出驿站之亂的原因,大人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這話太狂妄了,蘇紹元緊張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一旁站着的韓進和窦通一對視,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三個字——神經病!
龐柏文審視着申和玉,笑起來:“好啊,不過五天太長了,我隻給你三天的時間。要是做不到,你就把腦袋留下吧。”說完就甩袖離去。
韓進跟着他走了,窦通留下來,坐在左邊的床闆上,看着申和玉說:“年輕人,你不怕掉腦袋嗎?”
申和玉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另一張床闆上,“老頭,别說我了,這裡的事辦不妥,你的腦袋肯定比我先掉。”
窦通被他氣了個仰倒。
蘇紹元也覺得他這麼說不妥,“和玉,窦太醫是太醫院掌院,不能對長輩如此無禮。”
申和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誰讓他看我笑話的,“窦老頭,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幫我就是幫你,我們合作怎麼樣?”
“你要幹什麼?”
申和玉:“驗屍。”
窦通、蘇紹元:“!!!”
蘇紹元不确定地問:“和玉,你還會驗屍?”
申和玉:“我不會啊,得你們來。”
窦通、蘇紹元:“!!!”
好在這裡還有兩個太醫院的太醫,不然人手不夠也是很麻煩的。
按照申和玉的推測,既然藥方沒問題,那災民肯定不是因為瘟疫得病死的。
隻能是他殺,将近百人在兩天之内陸續死亡,隻有投毒這一種可能。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驗屍。
龐柏文站在高台上,能将驿站裡的情況盡收眼底,他問韓進:“為什麼之前不查明死因,現在才想起驗屍?”
這裡全是得瘟疫的人啊,死了人有什麼奇怪的,誰會想到有人嫌得瘟疫的災民死的不夠快?
龐柏文瞥了一眼韓進那躲躲閃閃的目光,罵了一聲:“廢物。”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兩個響亮的耳光扇在韓進臉上。
晚上,窦通就來請罪:“臣等失察,已驗十五人,确實不是死于瘟疫,而是中了滴水觀音的毒。此毒發作時,和瘟疫十分相似,故而沒有細究,請大人降罪。”
龐柏文從太師椅上起身,抻了抻官服,“沒想到,這個何玉還真有幾分本事。”
他轉身,“窦通,你身為掌院,居然連死者的死因都搞不清楚,确實該死。”他的話鋒一轉,“不過,眼下正值用人之際,你若能将功補過,我便上報陛下,不治你失察之罪。”
“是,臣必定盡心竭力。”
“下去吧。”
龐柏文走到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朗月疏星,“景瀾,看來有人為了拉你下馬,不擇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