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晴是誰?
方未明狠狠敲擊自己的頭,試圖從殘破不堪的記憶裡找尋相關的信息。
楊善:“……若晴是誰呢?”
方未明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問話,目光呆滞無比,隻是一味地呢喃:“若晴,若晴,我要去找若晴。”
下一秒,楊善冰冷的手附在了自己的雙眼之上,他冷靜地說:“睡。”
方未明的身軀頓時軟了下來,腦袋一歪,栽倒在了楊善的懷抱中。
再次睜眼,他聽見安爐在看電視。
“公調處發布公告:近日本市頻繁發生公民失蹤,對此,公調處成立專案調查,并于昨夜将嫌犯逮捕歸案。案件詳細情況會進行下一步的調查,請各位市民時時刻刻提高警惕。”
“警警警警告,所有市民民民民民不要随意在深夜外出……”
“警告,所有市民不得外出……”
“警——”
方未明看見,紅色和藍色不斷閃爍。
他怔愣着,懷疑自己的聽覺也出現了問題,他問道:“電視——是卡住了嗎?”
安爐淡淡“嗯”了一聲,随口問道:“睡得好嗎,哥哥?”
方未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頭很疼。現在幾點了?”
安爐熟練地給他穿上外套,他看着漆黑的周圍,平靜地回複道:“剛剛天亮。”
“我想要出去一趟。”
安爐的動作一頓,肉眼可見的,他的表情難看了些,但是語氣依舊很平,“我以為哥哥不想出門了。”
“我——”他想到安爐昨夜帶自己散步,于是道:“昨晚上不是還出去了嗎?我可以的,你陪着我,我不害怕。我現在想自己一個人出門試試,如果,如果我出現了幻覺,我會閉上眼睛待在原地等你來接我。”
安爐似乎笑了笑,他魇足地舔了舔嘴唇。他的笑容同樣熟練了很多,彎曲的角度與方未明笑時别無二緻。
“好,我會來接你。”
“隻不過,哥哥,我很累了,你能陪我睡一會兒再出門嗎?”
不等方未明說話,他一把抱起了方未明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方未明攥緊了他胸膛前的衣服,他聽見安爐的呼吸并不正常,像是壓抑了什麼,極力壓制後仍舊不尋常地發出了粗重的呼吸聲。
方未明感受到身下一片柔軟,便任由安爐把自己塞進被子。他習慣跟安爐睡,很快便找到舒服的姿勢。
方未明小聲問道:“安爐,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安爐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軟濕潤,又夾雜着熱度,“不忙。”
方未明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出昨晚的事情,“你說的‘報警’是指那些失蹤案嗎?”
安爐像是預料到自己的哥哥會忍不住好奇心向自己詢問清楚,輕輕地“嗯”了一聲。
方未明将自己的頭埋進安爐的胸膛,“安爐,你怎麼知道壞人在哪裡?地上的……是血嗎?”
他小心翼翼的,聲音壓得極低,道:“不要騙我,安爐,你不要騙我。”
安爐:“因為鮮血,味道很濃。”
“你為什麼要帶上我?”
“脫敏。”
方未明:“我為什麼要進行脫敏?我失明了……”
安爐的沉默讓他膽怯。
方未明不想說話了,他錘了安爐一下,背過身子。然而,安爐快速從他背後環抱住他,完全嵌合。
“哥哥。”
“我愛你,嫁給我吧。”
方未明抖了一下,眉頭都皺了起來,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聲音顫抖:“安爐,你在說些什麼?”
安爐輕笑了一聲,萬分冰涼的笑,“是電視裡的台詞,我想告訴哥哥,便模仿出來了。”
方未明深呼吸,道:“不要。說這種話之前先把情況說清楚,要不然……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安爐的手指摸上了他的眼皮,點了三下,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會的,哥哥。休息一下,明天哥哥就要一個人出門了。”
他舔舐方未明的耳釘,“不用害怕,我會找到哥哥的。”
幾乎是霎時間,方未明陷入了沉睡。
這一次,他沒有做夢。醒來,身邊早已沒有溫度。安爐這幾天在忙些什麼,他無從得知。
方未明收拾妥當,拿上導盲杖出了門。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他感覺自己雙腿都在發軟。他咬了咬舌頭,掐自己的大腿,試圖讓自己找到部分理智和行走的力氣。
他不能、他不能什麼事情都依靠安爐。
況且,方未明走在盲道上,在去找尋若晴是誰的真相之前,他得去一趟醫院,他得弄清楚眼睛的具體情況,并且,醫生或許知道車禍的一些内情。
方未明通過語音輸入打了個車。幸運的是,他一路上并沒有感受到什麼奇怪的東西,眼睛一直被灰色的霧籠罩,模糊不清,他隻能通過周邊的聲音來獲取一些信息。
等到了醫院,雙腳踩在地上的刹那,他的雙腿終于不再發軟。他調整呼吸,盡量貼着牆走路。
他在醫院待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對建築分布和布局都有一定的了解,這幫了大忙。他挂了主治醫生的号,醫院看他失明,還專門讓護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