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經理,我……”
他想先離開,護着德川和也回去休息。
“沒事。”時枝繪凜淡笑,她想她未來在美國隊見到他的可能性會變大,那就不急于這一時,“麻煩你了。”
越前龍雅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小不點兒離開,一陣失落降臨,感覺突然沒了極其有意思的事情,他想追過去。可接下來,他聽到的話足以讓他停止一切打算。
“急什麼?等你将小柱子帶回美國隊,有很多時間找回記憶、培養感情。”
他僵住,臉上是毫不掩藏的錯愕,艱難地扭動脖子看向身邊的時枝繪凜。
“助教小姐怎麼會知道?”
他的神色很複雜,在他糾結要不要向她坦白的時候,她竟然知曉了一切。
“這當然是你親口說的。”那一晚所聽到的話讓她記憶深刻,她清了清嗓子,不費力地重複着,“你當時在表忠心,‘放心,我當然不會背叛美國隊,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美國隊考慮哦’……是這樣,沒錯吧,還有印象嗎?”
他說過的話他當然有印象了,可重點明明是她怎麼也知道。
“當時你也在。”
越前龍雅一怔之後以陳述的口吻确定地說道。
當時他是在和史密斯總教練通話,不應該是從史密斯先生那邊透露的,那就是她在暗處一字不差地都聽到了。
時枝繪凜沒吭聲,她輕笑,他一驚。
“難道你還認識——”
“我對和你通話的人并不感興趣。”時枝繪凜神色輕松,眨了眨眼,“總之,我确認了你的身份。”
對于越前龍雅來說,這一晚帶給他的“驚”有不少,一個接一個,饒是他心理素質很強大,心中起了很多波瀾。
可哪怕是他的真實身份被知曉了,他也根本不擔心。他本不屬于這兒,不會長時間待在這裡,将小不點兒拐回美國隊是他此行的目的。能拐走皆大歡喜,拐不走就當和小不點兒重逢,橫豎都不虧。
“在紐約7-11的門口我拿了助教小姐的手機,很巧的是收到了一條信件,我點開看了,知道了日本隊的海外遠征組的行蹤。
“其實當時我并沒有把它放在心上,後來看到了小不點兒,想追上去,沒有追到,卻被告知他要回日本參加U-17。于是我便來到了澳門,打敗霧谷,成功加入日本隊。”
他回憶着,痛快地坦白道。
他本以為她隻知道一個結果而不知道具體的事情,沒想到她面色淡然,絲毫不意外,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說的一切我都想到了。”
她取出手機,從雲端調出數據,屏幕上赫然是齋藤教練在那天發給她的消息——日本U-17海外遠征組已經抵達中國澳門,速去。
“雲端備份……”
越前龍雅笑了,一切都串了起來,難怪那時候她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還意味深長地尋求他的答複。
——某些時候,我們必須得感謝手機的備份功能,你說對吧?
她的手機被珂珂打落到地上,不得已換了新的手機,但賬戶一樣,相關數據會被雲端保存。
“說實話,我能想到這一點也是偶然。”
這多虧了史密斯先生無意間提醒了她。
“那助教小姐有興趣加入美國隊嗎?”話都說開了,她現在知道他的身份,那就更好辦了,“啊,請允許我正式介紹一下自己——越前龍雅,Wing,将會代表美國隊參加U-17比賽,同時也是日本隊海外遠征組NO.4選手。”
隻有他在她的面前敢這麼堂而皇之地介紹自己——狂到将兩支不同的隊伍放在一起。
“這麼猖狂,你不怕我将這些告訴他們嗎?”
時枝繪凜從他的手上接過備用球拍,開始對着牆壁進行練習,直接忽視了他的邀請。
“一點兒也不怕呢,助教小姐可不會。”
盯着一來一回的球,越前龍雅惬意地倚着牆坐下了。
“長椅在你旁邊。”
“啊,無所謂。”
他攤手,不在乎道。
“你這麼肯定我不會說?”
她一球接一球地打着,打的都是牆壁上的同一點,同時又分出注意力和他聊着。
“助教小姐看着可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人,而且啊——”他頓了頓,像是在開玩笑,“也沒那麼好心。”
斜了他一眼,時枝繪凜手腕一動,球偏離了位置,這一次打到了距離少年很近的地方。
“喂喂,不是吧!”
沒真想打他,隻是吓唬吓唬他。越前龍雅心裡清楚也故意叫了出來,他迅速站起來,拍拍衣衫,坐到了長椅上。
“反正我也沒那麼好心。”
她加重了力道,伴着她說的話,擊球聲一下一下地敲擊在少年的心上。
越前龍雅笑出聲來:“想到助教小姐說不二同學記仇,嘛,我覺得——”
他噤聲,沒再說下去,可時枝繪凜知道他在内涵她。
她輕哼一聲,沒再搭理他。
越前龍雅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發現,可以作為佐證,加入他正在寫的報告中——關于助教小姐的。
當時枝繪凜練完球消耗了一定的能量,已經過去将近一個半小時,越前龍雅一直陪着她。
“當我看到助教小姐的那群同伴相處得很和諧的時候,我也在質問自己應不應該自私地将小不點兒帶走。”少年的眼神裡流露出些許迷茫,但很快又漠然地說道,“可他差點兒受傷。”
“所以我選擇離開。”時枝繪凜和他一起離開球場,走在小道上,“有時候再深的情誼也不能代替一些重要的東西,比如原則。”
在餐廳的時候他問過她,那時她提到過。
少年沉默着,看向和他并肩而行的少女。
他知道她理智聰明——她目标明确,他人難以動搖她的信念。
他想再試試。
晚風将他的話語送入她的耳中,他又一次問了她避而不答的問題。
“助教小姐想跟我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