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比來時慢了許多,不僅因為背簍沉重,更因為阮玲珑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看看路邊的野花或奇特的石頭。
趙铮也不催促,隻是耐心地等她,偶爾扶她跨過溝坎。
路過一處小溪時,阮玲珑蹲下來洗臉,突然驚喜地叫道:”铮哥,快看!”
清澈的溪水中,幾尾小魚正繞着她的手指遊動。趙铮也蹲下來,教她如何輕輕捧起一汪水,讓小魚暫時停留在掌心。
陽光透過水波,在他們手上投下搖曳的光影,像一場無聲的魔法。
當木屋終于出現在視野中時,天邊已經染上晚霞。
阮玲珑的腿酸得發抖,心裡卻充盈着前所未有的滿足。這一天的每一刻都像枇杷一樣甜美多汁,值得她反複回味。
“明天我們把摘回來的枇杷分分類,”趙铮卸下背簍,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熟透的要盡快吃,硬些的能多放幾天。”
“我要學着做枇杷膏。”阮玲珑興奮地說,頭上的花環已經歪到一邊,襯得她像個山間精靈。
趙铮伸手替她扶正花環,指尖在她鬓角停留了一瞬:“好,我教你。”
夜幕降臨,兩人坐在院子裡清點今天的收獲。
枇杷堆成一座小山,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阮玲珑靠在趙铮肩頭,聽着夜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忽然希望這一刻能永遠持續下去。
在這個遠離末世的時空裡,她找到了比生存更重要的東西。
有人願意為她編花環,教她認識每一種果實,記得她嘴角沾到的每一滴果汁。而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拼湊起來,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家的模樣。
第二天,早晨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棂,照在廚房地上堆成小山的枇杷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清新的果香味,是酸甜口的。
阮玲珑蹲在旁邊,指尖已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黃色。
這是她昨晚貪吃枇杷的證明。
“铮哥,你看,我的手指變黃了。”她舉起手給正在生火的趙铮看,語氣裡帶着新奇而非抱怨。
趙铮放下火鉗,握住她的手腕仔細端詳。陽光穿過她纖細的指縫,将那層黃色映得近乎透明,像是染了一層陽光。
“枇杷的汁液染的。”他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指尖,“沒事兒,過兩天就好了。”
阮玲珑并不在意,反而覺得這顔色很有趣。她拿起一顆枇杷,熟練地撕開果皮,經過昨天的練習,她已經掌握了快速剝皮的技巧。
“先别吃了,小心牙酸。”趙铮笑着提醒,“這些留着做枇杷膏。我買了糖,等會兒教你熬制。”
廚房裡很快彌漫着柴火的煙氣和枇杷的甜香。趙铮搬來兩個矮凳,和阮玲珑面對面坐着處理枇杷。他示範如何用竹簽剔除果核,動作又快又準。
“為什麼要去核?”阮玲珑學着他的樣子操作,卻總是把果肉戳爛。
趙铮接過她手裡慘不忍睹的枇杷,重新修整,解釋道:“枇杷果核有微毒,而且影響口感。”
修好的果肉圓潤完整,他見這顆枇杷色澤橙紅且果肉厚實,順手塞進阮玲珑嘴裡,“嘗嘗,這顆指定甜。”
阮玲珑含着果肉,舌尖不經意碰到他的指尖。
趙铮像被燙到般縮回手,耳根泛起可疑的紅色,眼神也不敢再看向阮玲珑。
兩人忙活了一上午,終于剝出滿滿一大盆枇杷肉。趙铮将果肉倒進洗淨的石臼,教阮玲珑如何搗碎。
“不用太碎,”他站在她身後,大手覆在她手上,帶着她的力道一起按壓,“留些果粒口感更好。”
阮玲珑的後背貼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讓她心跳加速,手上的動作也亂了節奏。
“專心點。”趙铮低聲提醒,呼吸噴在她耳畔,卻絲毫沒有退開的意思。
枇杷肉搗好後,趙铮生起小火,将果泥倒入洗淨的大鐵鍋。他加入适量清水和提前準備好的冰糖,慢慢攪拌。
“熬制枇杷膏,火候是關鍵,”他讓阮玲珑握住木鏟,自己則覆在她手上,帶着她畫圈攪拌,“翻攪不能停,否則會糊底。”
阮玲珑認真記下每個步驟。在末世,食物隻有營養液和少量合成食品,這種傳統烹饪方法對她來說既陌生又神奇。
眼見鍋中的果肉和糖水混合物漸漸變得濃稠,甜香彌漫整個廚房,引得她不住咽口水。
“要熬到這種程度。”趙铮挑起一勺糖漿,讓它緩慢滴落,“能挂住鏟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