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眠凄凄慘慘地笑着,明明面前還站着一個人,她卻像身邊空無一人一樣,孤涼凄苦地獨自看着遠方無盡的雪色天空。
男人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手足無措。
這人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難過。
她的憂傷比剛剛看着更真實些,嘴裡沒有連綿不休的話語,獨自安靜地難過着,讓人想要安慰都不知從何着手。
男人現在不知道怎麼安撫才好了。
“道友,你沒事吧?”
喻眠不說話,繼續凄慘地看天。
“道友?”
喻眠繼續充耳不聞。
喻眠從來都是孩子心性,任性,懶惰,哪怕是平日裡份内的少門主的工作都不願做。
此時此刻也是,理性上知道要趁此時機好好地勸說一番男人,行動上卻又因為心情不好就懶得說話。
男人看着喻眠不知道說什麼了,于是幹脆也一句話不說,就在她身邊安安靜靜地站着,默默陪着她,試圖這樣能讓這位今天剛剛認識的小道友好受一些。
但是在喻眠的眼中他可不是什麼會安慰到她的陪伴者,而且一個讨人厭的會謀害大師姐性命的俏師弟。
她看到他就會想到那些惱火的劇情。
更别說男人在那裡一句話不說地杵着,眼睛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喻眠隻會覺得更加不悅了。
她對着男人戚戚地開口道:“道友,你剛剛說的話比我在白雲間那凄慘的生活更讓我心傷。”
男人有些莫名:“為何?”
喻眠沒有辦法告訴他不開心的真正原因,說出天道之書預言大師姐會因為他死亡的事。
更不能又突然改口大師姐根本不會潛規則弟子,他空歡喜了一場,還讓自己聽到害怕他真的會追愛成功。
喻眠隻轉移話地勸解道:“你喜歡的是一個君子蘭一般的人物,但是有一天,你突然得知她其實是一個道德敗壞作風不端的混蛋,你也依然會喜歡她是嗎?”
她在暗示男人,如果大師姐其實是一個會潛規則弟子的敗類,而不是風清氣節的清淵道長,那就沒有必要喜歡着了。
男人卻不理解喻眠問這個幹什麼,奇怪地看了喻眠一眼,不過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然後理所當然地回複道:
“那當然了,我喜歡的是那個人,又不是高尚的道德品格。如果我喜歡的是高尚的道德品格,那豈不是全天下的君子我都要喜歡一遍?”
聞言,喻眠絕望地閉上眼,任由漫天雪花覆上自己那已經冰冷的臉。
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他就非要這樣不分是非對錯地喜歡她的大師姐嗎?
大師姐,與這樣的人打交道真的好難。
單單是诋毀你抹黑你毫無用處,那到底該怎麼樣才能讓他放棄追求你,放棄外門試煉呢?
男人見喻眠又是凄凄慘慘的樣子,有些無奈,他又耐着性子安撫道:“你也不要太難過,總要往好處想……”
喻眠睜開眼,左眼流下一行清淚,通紅的面頰上留下一道濕漉漉的淚痕,她打斷男子道:
“道友,又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你一樣愛慕着大師姐,面對她的潛規則能享受其中的,我不是變态。”
她這番話是在對他發洩情緒。
喻眠知道所謂的大師姐會潛規則弟子隻是她憑空捏造的無稽之談,但是她很不滿男人剛剛說出的話。
“我哪裡說過我愛慕清淵道長了?”男人表情有些吃驚,“道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哪裡沒有說過了?”面對俏師弟的強詞奪理喻眠有些生氣,“剛剛我說大師姐會潛規則外門弟子,把白雲間的外門試煉變成她的後宮選修會,你表現得可不像不開心的樣子。”
“道友為什麼不往好處去想呢?” 男人失笑道,“剛剛聽道友的話我就覺得是道友看待事情的方式太消極了。”
她看待事物的方式消極?哪裡消極了?
雖說她剛剛表現得整個人傷心了些,但那都是因為她所描述的事物都的确令人心傷吧。
又是殘酷的訓練,又是邪惡大師姐的潛規則,不傷心才不正常吧。
喻眠看向男人。
怎麼看着儀表堂堂的,說出來的話都這麼匪夷所思呢?
見喻眠這幅不信服的表情,男人耐心地解釋道:“你瞧,暴風雨的天氣,醜時不到的時辰,清淵道長就早早地起床,把下面的弟子帶到瀑布去修煉。這是不是用心良苦呢?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把它當成是剝削,這不是你自己看待事物的态度很消極嗎?”
喻眠感覺哪裡不對,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那大師姐潛規則弟子呢?你總不能說這也是用心良苦。”喻眠擰着眉說道。
“道友你可以不把這件事看成潛規則啊。你把它當作天上憑空掉下來的和聞名天下的清淵道長雙修修煉的機會,那這不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嗎?白雲間以外有多少人想要這樣的機會還得不到呢。”
如此黑暗的潛規則還可以這麼去理解的嗎?
喻眠有些震撼。
“所以你是真的把這些事當成好事?”
這是不是未免有點太戀愛腦上頭了,哪怕知道大師姐其實這麼壞都要硬生生得洗白成用心良苦嗎?
男人對着驚訝的喻眠點了點頭,勸誡道:“能讓自己修煉有成的事,怎麼會不是一件好事呢?隻是道友你自己惰于修煉,觀念不對。與其這樣貶低師姐,不如從現在做起,主動投身雙修功法的懷抱,努力練就新功法,創新發展新模式……”
男人開始長篇大論地說心靈雞湯,喻眠無動于衷地放空了耳朵。
她想到怎麼反駁男人最開始說的大師姐大早上拉小弟子訓練是用心良苦的話了。
難道上級自己積極,就可以拉着不情願的下屬一起卷嗎?那下級的人生自由何在?
即使大師姐是在确确實實地為她的修煉打算,但她從事實和心理都感覺自己被拘束到了,感覺不開心也是情有可原,何來看待事物消極一說。
對大師姐的關照感到感激和對于修煉感到疲憊并不沖突。
男人是在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