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在被子裡捧着碗:“賈阗财一定會隐瞞的,他是小家子氣眼皮淺,心中害怕也不敢解決隻會逃避。等到東窗事發又慌不擇路,我們等他慌不擇路就好。”
“是否要讓揭成給王小姐再送封信?”
“當然不用,珍物局雖然是閑差,卻也是朝廷的,自然會有人向朝廷上報。我真是有點佩服殺楊錦的這個人,實在是一步險棋,如果不是僞造了楊錦自殺的局面,還真有可能被找出來。當然,他就算僞造了這個局面也有可能會被找出來,畢竟珍物局可不是私人産業啊。”
蕭曈沉寂片刻,輕輕嗯了聲,恰到好處地遞上手帕:“我也覺得挺危險的,真是為難他了。”
“為難誰?”華昭晰接過手帕沁去唇畔湯水:“為難你自己?”
蕭曈擡眼,華昭晰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為什麼瞞着我?”華昭晰問道。
“我不想讓你知道,太肮髒了。”蕭曈垂首,像被密雨打濕的小狗。
華昭晰莫名笑了:“你把手刃敵人叫做肮髒?那你挺善良啊。”
“可他并沒有做錯什麼。”蕭曈茫然道。
“可我們也沒有做錯什麼,”華昭晰道:“你記住了,這裡是修仙界不是凡間,而且現在的凡間也和三千年前不一樣了,你要不殺他,他就會殺你。當初被綁到挂月山莊時你做錯什麼了?文軒和文嫱做錯什麼了?被屠城的南河城整城的人做錯什麼了?何況楊錦其人荒淫無度,搶奪錢财淫辱男女,那些人又做錯什麼了?”
“善良也要看對誰,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不做,是君子就用君子的法子,是小人就用小人的法子。這楊錦很明顯不是個人,所以用什麼法子都無所謂。”華昭晰把手帕丢到蕭曈身上:“再放類似的屁就滾出去且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蕭曈慌亂把手帕收好:“你怎麼知道是我?”
華昭晰哼笑道:“别人要殺楊錦哪裡還用得上什麼玉佩什麼玉珏?一刀割完了事。殺人想要别人猜不出來是你,留下的東西越少越好,與暗殺目标有關的人最好沒有出現異常的。你又是殺李擡又是殺小太監,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死拿着李擡玉佩進去,是小太監接引的。你之前還被李擡邀請過,很難猜不到你身上啊蕭大公子。”
“那我應當如何殺?”
華昭晰道:“我要是你,我就用靈力制造幻境。隻在眼前的幻境是不會留下痕迹的,就像看了場戲。按照楊錦現在的狀态,吓也吓死了。或者直接找塊尖銳石子弄死,哪裡用得着那麼麻煩。”
“被認出來是他殺又怎樣?天下石子千千萬,他能猜出來是誰殺的?”
蕭曈垂下眼,很頹敗的樣子:“我現在應當如何?聽聞賈府有個謀士藍生很厲害,他要是也認為是我呢?”
“怕什麼?馬上就收網了,隻差一份投名狀。”華昭晰懶懶道:“得給揭成找個名正言順取代賈阗财的理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已經讓人去找了,一定能找到的。”
他們在這裡悠哉悠哉地談話,賈阗财卻可謂心亂如麻,他是妓也不招了美人也不要了,房間裡打掃地幹幹淨淨自己在裡面轉來轉去,活像吃不到屎的蒼蠅。
“怎麼辦,你說說,這楊錦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藍生閉着眼盤腿坐在一個小蒲團上,十分冷漠,好像他不是賈府的謀士一樣。
“哎呀你快說呀,”賈阗财急的直推他:“到時候上面責問下來我怎麼辦?”
藍生依舊紋絲不動。
他在這個消息剛傳到賈府的時候就說過讓賈阗财上報了,可是賈阗财不聽,包括他勸賈阗财不要把挂日山莊私自叫做賈府,賈阗财也沒有聽。
藍生不能理解這種做法,隻好沉默不語。
“你讓我上報,我怎麼上報啊,啊?”賈阗财團團轉:“這要是讓上面知道了,肯定說我來路不正故而能力欠佳,非把我殺了不可。”
藍生終于睜開眼:“你來路正嗎?”
賈阗财動作一頓:“好啊,你說我來路不正,當初屠城的法子可是你和楊錦一起想出來的,你怎麼好意思說我?是,你是把你的好處給我了,可主意總該是你出的吧?這種事我可沒參與,别什麼事都賴在我身上。”
藍生最惡心他這點,隻好皺眉說了最後一句話:“要麼上奏,要麼找死,你自己選吧。”
賈阗财腳步停下:“行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讓我再想想。”
藍生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撰寫書信總行了吧?”
藍生心中歎氣,離開了這裡。
他早就該知道賈阗财是一灘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