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上放下一顆金色的小圓球,他臉上寫滿了神采飛揚:
“這是我的賀禮。”
那球有半節拇指大小,做得極圓,表面的花紋極為繁複。
在燈火的照耀下,小球金光閃爍,展露着逼人的貴氣。
江清瀾眼睛瞪大了。
她送了茶莓丸,楊郎君回一盆芍藥,是人之常情。
這言郎君,送一顆金球是什麼意思?難道,富二代都是這種豪氣又土鼈的作風,除了錢就沒别的送了?
她把球往他那邊輕輕一推:“言郎君,這……可太貴重了。上次那五十兩,你還沒用完呢。”
謝臨川卻用扇柄一戳,小金球骨碌碌又往她這邊滾。
再往前,就要滾下桌子了,江清瀾隻好攤手接住了。看着手心閃閃的金光,她有些出神。
“那就當下一年的飲食資費。”謝臨川眸光閃動,神氣十足地一笑,似乎有點兒為自己的機智得意。
“左右你在這兒開店,也不會跑了。”
江清瀾有點兒搞不懂了,“也不會跑了”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她跑了?
她又隐隐覺得,這個言郎君,雖然長得帥,又是個财神爺,但跟她、跟她這個小店兒,都有些不匹配。
圈子不同,不好硬融。給他下請帖,許是不應該。
但她一個做生意的,此時客人在店中,她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
以後,多注意些就是了。
按下紛繁的思緒,她微微一笑:“言郎君,試試我們新出的冰湯圓吧。”
——
杏花飯館裡熱熱鬧鬧,旁邊的酒坊生意也不錯。
周掌櫃把兩壇松花釀裝在馬車上,吩咐彩珠道:“快快送去王員外家,務必趕在酒宴開始前。”
彩珠得令,一骨碌翻上馬車,對着馬.臀就是一鞭。
周掌櫃看着馬車遠去,點點頭,對這個新來的小丫鬟很是滿意。
他本來是為趕車才招人的。原想招個小子,哪知道,這個丫鬟自告奮勇,說她的腿腳比小子都快,價錢還便宜。
周掌櫃冷眼看了彩珠,着實如此,才放下心來。
彩珠趕着馬車過了八字橋,沿着禦街一路往南,到了王員外家卻沒有停下。
快到新開門了,才調轉馬頭,拐進一條巷子裡。
硯書提着燈籠,早在陸府後門等着了。
彩珠下了車來,手上捧着一個帶蓋的瓷碗,對柳樹旁的黑影行禮:“郎君。”
陸斐的身子籠罩在夜色的濃黑中,看不清面上表情。
彩珠道:“今兒個傍晚,杏花飯館開業了。江娘子給街坊鄰居們贈送了這個,喚作冰湯圓。”
陸斐接過瓷碗,任寒氣從手上往四處流轉,心道: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是什麼時候學會做的?
彩珠又道:“有三個郎君,似是江娘子的故人。有兩個,還帶了賀禮來。”
“郎君?”陸斐嗫嚅道。
他并沒有出聲再問,但那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卻把碗攥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