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藝在把卡裝進手機開機時,林暮夏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看書。
張千藝點開微信時左眉擡起一點弧度起來,“林暮夏,你們今天不用去學校了,和中發通知說全校放假明天再回校。”
今天中秋,好幾個省份排的假期稀裡糊塗的先是卡着周末放中秋再是要求中秋當晚返校。
不過就算學校不發通知張千藝還是會請假,現在隻不過是多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林暮夏捏着書頁嗯了聲。
早上倆人回來之後就各幹各的。
午飯後,林暮夏在客廳寫堆了兩天的作業,張千藝一會兒在屋子裡搗鼓畫圖,一會兒坐下來練練圍棋 ,在十一點多時猛然從樓上跑下來,他想起自己埋在□□院的種子。
林暮夏的物理試卷被他經過時的風掀起一角,暗香湧入鼻腔,他偏頭打了個噴嚏。
張千藝糊着一手深棕色的泥土進門,臉色不太好,他忘記自己埋在哪裡了,庭院太大,太陽又曬差點給他烤焦。
在洗手池把手上指間的泥搓洗幹淨後走出來,林暮夏已經換成了生物卷,他停在他身邊。
林暮夏筆沒停地計算,問他什麼事。
“上次老洗來我們班代課,我看見了你的生物試卷,滿分。”
林暮夏算好後,用鉛筆勾了選項說:“那張試卷很多人滿分。”
“……”
看張千藝呆滞的表情,林暮夏轉着手裡的鉛筆,笑道:“是真的,那張試卷拔高題少,計算題也少,你恰巧看見我的可能是洗主任拿去别的班講時夾進去的。”
“好多人的話,隻夾你的?”
“這樣……”林暮夏說,“應該是因為我字比較好看。”
好不謙虛。你們學霸不都是要稍微謙遜點的嗎?
張千藝歎氣,轉眸去看試卷。林暮夏剛好寫到道高二的生物提升選擇題,張千藝雖然課還沒上完,但這個知識點他上課實在沒事幹時,聽老師講過會兒。
在心裡口算了下,大緻得出個界限範圍,他執過林暮夏轉轉悠悠的筆,低頭在空白的草稿紙上算了算,他字迹潦草的停留在林暮夏龍飛鳳舞的數字旁有種詭異的和諧。
算完後,鉛筆在數字旁下意識勾了下。
看向林暮夏輕飄飄在選項上打的勾,同位A項。林暮夏一直注視着他寫,在他寫完後說:“你的思路很特别啊,很少有人用這個方法。”快是快,但對計算底子和思維的要求很高。
張千藝沒意思地把筆還給他,身子倚着桌子說:“你不也是這樣?”
“那就我們有緣分。”
張千藝轉頭不回應,林暮夏從下至上瞥見他稍彎的眼尾。
“不睡午覺?”
“看情況吧。”
張千藝把頭扭回來,說:“要不你還是考慮睡一睡?晚上帶你去個地方。”
林暮夏也回望他,“什麼地方?”
“正經地方。”
“……”
“挺有意思的,不喜歡我們再回來。”
林暮夏還沒答應,張千藝已經迅速地跑上二樓,然後聽見了啪聲的關門聲。他摁開手機一看,才三點。
張千藝沒定鬧鐘睡到自然醒後,點了晚餐倆人吃完後,他站在門口打車。
林暮夏正在穿他剛剛拿下來的灰色薄風衣,末尾的綢緞在小腿上方飄蕩,腰間的束帶松散系着潦潦草草勾勒出窄瘦的腰線。
果然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張千藝推開門,在門口等他,“走吧,車到了。”
和市的秋天晝夜溫差大,早上還陽光明媚萬裡晴空的二十幾度到了晚上氣溫驟降,跳樓機似的直奔十一二度。
車子拐進偏僻的巷口,搖搖欲墜的白織燈泡閃爍着白光,在漆黑的夜像面目猙獰扭曲的白面女鬼。
車在家藍光與淺粉交在的門店前停下來,林暮夏去辯别花花綠綠招牌上的文字,發現看不懂。
張千藝順着他視線解釋說:“那是俄語。”
“什麼意思?”
張千藝和他走進去,“不知道,店主弄的。”
是一家酒館,不過并不是那種喧嚣的蹦迪酒館,恰恰相反裡邊很甯靜,中秋人少,幾個人坐在裡邊的位子,笑着互相敬酒,在盡頭處有架起來的舞台,舞台上一個半長發青年在握住話杆唱歌。
悠悠綿長的英文歌飄滿整個角落,淺淡适宜的木質調香散布在空氣中,仿佛和整間色調昏暖的屋子融合。
裡邊比外面暖和多,張千藝脫下外套挂在臂彎裡,兩人走到吧台前。
不走近根本看不見這裡還有個人,看起來一米七出頭,生棕色的長發盤在耳後,穿件單薄的緊身黑長袖,擡頭看過來,不帶表情冷峻的眉眼顯得很兇,眸子狹長内斂鼻梁直挺鼻尖微翹在光下有種不言喻的媚意。
“婧姐。”張千藝這樣喊。
女人放下調酒杯,看他身邊人說:“朋友?”
“嗯。”
“趙婧。”
“林暮夏。”說完,他有種自己最近一直在頻繁地做自我介紹的感覺。
“你怎麼說?”趙婧問。
“帶他逛逛。”張千藝道。
趙婧拉下旁邊的鈴,後門出來個同樣高挑的人,她說:“阿妙,帶人去中間坐。”
林暮夏偏頭,張千藝說沒事。
剩下倆人在吧台趙婧手往後摸黑抓到個酒原料,加在杯中開始搖晃,丁鈴當啷裡張千藝問:“你不回去?”
趙婧神色冷下來;“對象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