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皮膚相觸的瞬間，兩人同時僵住。少年的掌心帶着薄汗，溫度透過校服袖口滲進來："我的方法也能解。"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陰影，"陸深，你不是标準答案。"說話間，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陸深手腕内側的皮膚，觸感細膩得讓陸深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教室裡的風扇吱呀作響，吹起江蘇梓額前的碎發，有那麼一瞬間，陸深聞到了更濃郁的橘子香氣。

物理實驗課成了新的戰場。當江蘇梓第三次接錯電路導緻實驗室陷入黑暗時，陸深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往左兩厘米，用萬用表測電阻。"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垂，少年猛地後退，後腦撞上實驗台，發出"咚"的悶響。

"笨手笨腳。"陸深打開手機手電筒，光線照亮江蘇梓泛紅的臉頰。他伸手去扶對方，卻被一把拍開。少年耳後那顆淡褐色的小痣在光影下若隐若現，脖頸處因為劇烈動作泛起淡淡的紅痕，鎖骨下方的鲸魚吊墜随着急促的呼吸輕輕搖晃。

"要你管！"江蘇梓别過臉，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混着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橘子香與薄荷味，在狹小的實驗台之間發酵。陸深注意到，江蘇梓的耳垂上有一個小小的耳洞，隻是現在沒有佩戴耳釘。

月考在持續的暗流中到來。考場上，陸深的筆尖在試卷上沙沙遊走，陽光透過他微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他做題時極其專注，修長的手指握着筆，骨節分明。後排的江蘇梓咬着筆杆，目光掃過最後一道壓軸題，突然想起陸深講解過的相似題型。他下意識地擡眼望去，卻發現陸深正微微側頭，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又迅速移開，江蘇梓感覺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紅暈。

成績公布那天，紅榜前人聲鼎沸。陸深的名字依然穩坐榜首，而江蘇梓以0.5分的差距位列第二。少年攥緊成績單，指節泛白："下次，我一定會超過你。"他說話時，鲸魚吊墜輕輕晃動，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聲音裡帶着不服輸的倔強。

陸深轉頭看向他，目光掠過少年因為激動而泛紅的眼角："我等着。"他從書包裡掏出個牛皮紙袋，裡面裝着整理好的錯題集，每道題都标注着三種以上解法，還貼心地附上了拓展思路，"第17題的解法，用參數方程會更快。"錯題集的封面，還貼着一張便利貼，寫着"給某位不服輸的同學"。

江蘇梓猛地打掉紙袋，紙張如雪花般散落："誰要你的施舍！"他轉身跑開時，書包上的鈴铛撞出淩亂的聲響。陸深蹲下身撿起飄落的紙頁，發現其中一張背面畫着隻翻白眼的小怪獸，旁邊寫着歪歪扭扭的"陸深是大笨蛋"，字迹下方還貼着一張便利貼，寫着"但他好像真的很厲害"，不過被劃掉了。更意外的是，在這張紙的背面角落，還有一行極小的字："要是能和他一起讨論題就好了"，同樣被劃得亂七八糟。

暮色漸濃時，江蘇梓躲在操場角落，翻開被揉皺的錯題集。月光爬上紙頁，照亮陸深工整的字迹，每道題都标注着三種以上解法。少年的手指撫過那些字迹，突然想起實驗課上對方伸手時袖口露出的銀色手表，表鍊在陽光下泛着溫柔的光。又想起考場上交彙的目光，心髒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他把臉埋進臂彎，耳尖在夜色中紅得發燙，腦海裡不斷回響着陸深清冷的聲音。

"才不是因為他幫我..."江蘇梓喃喃自語，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動搖。遠處教學樓的燈光次第亮起，将少年孤單的影子拉得很長，與不遠處樹下那個同樣望着星空的身影，在月光下悄然重疊。而此時的陸深，正站在走廊上，望着江蘇梓離去的方向，手中緊握着那張畫着小怪獸的紙，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笑。他低頭看着腕間的手表，突然覺得，或許這場始于競争的相遇，會比他想象中更加有趣。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月光透過教室的窗戶灑在課桌上。陸深翻開江蘇梓的錯題集，在空白處寫下一行小字："下周三放學後，天台見，教你速解圓錐曲線。"他合上本子時，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仿佛在為這場未說出口的邀約伴奏。而少年書包裡的鲸魚吊墜，也在黑暗中輕輕搖晃，如同少年此刻難以平靜的心緒，在名為青春的海洋裡，泛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