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梓突然按住黑闆，身體幾乎貼着陸深的後背："在課堂上秀優越感很有意思？"他的呼吸掃過陸深耳畔，"有本事放學後單挑。"教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陸深側頭時，兩人的鼻尖相距不過寸許。他看見江蘇梓眼中跳動的火焰，也看見少年微微顫抖的睫毛。

放學的鈴聲響起，教室裡很快空無一人。陸深收拾好書包，發現江蘇梓早已在走廊等候。少年倚着牆，手裡轉着鋼筆，鲸魚吊墜在鎖骨間晃來晃去："頂樓，敢不敢？"

天台上，暮色漸濃。江蘇梓将一沓競賽題拍在生鏽的鐵桌上："限時半小時，輸的人要答應赢家一個條件。"他說着，突然湊近陸深，"不過我勸你别耍花樣，我可盯着你呢。"

筆尖在紙面滑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天台格外清晰。陸深做了兩題後，不經意擡頭，看見江蘇梓咬着筆杆思考的模樣。少年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在夕陽下泛着栗色的光，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咬筆的動作讓臉頰鼓起一小塊。

"看什麼？"江蘇梓突然擡頭，發現陸深在注視自己，耳尖瞬間紅透，"專心做題！"可他自己卻怎麼也靜不下心，滿腦子都是剛才在教室裡，陸深靠近時身上的雪松香，還有對方幫他包紮傷口時溫柔的觸感。

半小時很快過去。兩人同時放下筆，交換試卷批改。陸深看着江蘇梓近乎完美的解題過程，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當他改到最後一題時，發現少年用了與自己截然不同卻同樣精妙的解法，步驟旁還寫着："陸深，這次我沒輸。"

"願賭服輸。"江蘇梓得意地揚起下巴，"從明天起，每天幫我買早餐。"他說着，突然湊近陸深，"而且要親自送到教室。"

陸深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臉，鬼使神差地說："如果我拒絕呢？"

"你敢！"江蘇梓瞪大眼睛，"别忘了，你..."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陸深突然伸手，将他額前的碎發别到耳後。這個動作太過自然，自然到讓兩人都愣住了。

晚風卷起江蘇梓的校服衣角，他後退一步，慌亂地說："明天早上，我要兩個肉包，一杯豆漿，少糖！"說完，他轉身跑向樓梯口，鈴铛聲漸漸遠去，卻在陸深耳邊久久回響。

陸深獨自站在天台上，望着漸暗的天空。他知道，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就像解不開的數學題，看似相悖的兩條線，早已在某個未知的節點，開始纏繞，延伸，走向一個他從未預料的方向。而他，似乎并不抗拒這種改變，甚至，隐隐期待着，與江蘇梓的下一次交鋒，下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