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啊小湯，《永生花》改成半個月更新一次了。】

身邊的同事定住那一個姿勢太久了，小楊很擔心她，但想不出怎麼安慰她為好。

那位同事緩緩扭頭看她，小楊吓一跳，正準備轉過頭去安心工作，同事開口挽留她：“羊仔，任重而道遠啊。”

“啊，啊？”小楊沒聽懂。

“愚公移山的故事，任重而道遠。”湯晗很是堅定，她停頓兩秒，認真糾正，“不過我是女的，應該用精衛填海是不是啊？那我收回之前的所有話吧，我現在就是精衛！”

她碎碎念了一堆有的沒的，扭回頭看向屏幕。

湯晗：【好的，但是姜老師，你之前從來沒問過我啊？】

姜宥：【哈哈哈我怕麻煩你啊，就直接找了你們主編，沒事的，她人很好。】

湯晗：【确實，她人很好的。】

姜老師，姜宥。

你是有什麼難處嗎？

過去的經曆太美好了，讓人産生了她們已經很親近的錯覺，實際上湯晗連這句話都問不出口。她發現她并不了解姜宥，依然浮在漫畫編輯與作者那一層關系之上。

那些對着她笑，偷偷臉紅的，久久凝視她的姜宥，都是姜宥讓她看到的那一面而已。

可能還不如她對楊雨宜的了解，小楊最近肚子不舒服，小楊媽媽最近來看她了所以小楊那幾天總樂呵呵的，小楊帶的作者因為身體不适請假了。她知道楊雨宜的這些事，那姜宥呢？

她不知道姜宥面對《永生花》的真相，她不知道姜宥是不是有難處，她不知道姜宥做出那些讓她愣神的行為在想什麼。

這顯得她的恍惚和羞怯很無厘頭。

那到底是什麼心情呢？

湯晗退出和姜宥的聊天界面，活動了下手，她要去接一杯水喝。

“湯晗？”

孔見丘在叫她，湯晗擡頭去看，孔見丘對她招招手。

“什麼事啊k老大？”湯晗走過去。

“姜宥跟你說了改更新時間的事沒？”孔見丘又領着湯晗走回飲水機。，

“說了，剛說的。”湯晗順口答道，她心裡一顫，“诶，k老大你知道她叫姜宥啊？”

“啊？嗯呐，知道啊，之前就有交流過嘛。”

差一點露餡，孔見丘腰上的肌肉一緊，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誇張。

魚缸換氣的水聲和湯晗接水的聲音粘合在一起。孔見丘緊閉着嘴，心跳和接水聲頻率一樣，太快，心慌。

“噢，這樣啊。”湯晗繼續接水，她摁下熱水的按鈕，“她突然說直接找了你，我還怕她有事呢，結果就是怕麻煩我。唉喲我倒是希望她能麻煩我一下，感覺根本沒幫上《永生花》還有她的忙啊。”

“感覺她什麼都是自己來，好厲害啊。”湯晗收走水杯。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天水》的主筆、腳本、分鏡全寫着姜宥的馬甲醬油，《蟬蛻新死》這部首作就更不用說，這麼多年來姜宥漫畫每一話扉頁上的創作名單裡除了編輯就隻有自己的名字。創作類的工作本就大多不賺錢，姜宥這樣的人更像一株草獨自生長在崖邊，飽經風霜，搖搖欲墜，卻又依靠着對行業的愛化成根緊抓着大地。

“呃，湯晗……”

辦公室在那一刻靜得出奇，不規律的鍵盤聲是唯一橫亘在她們之間打破無言的吐真劑。

一邊說着不該瞞着姜宥，一邊瞞着湯晗。秘密的天平上姜宥、甯望林和她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那一邊，自以為被她們保護得很好的湯晗重重落下去，甚至沒有擡頭看到她們的機會。

孔見丘意識到這件事的不公平之處，她手心發熱。

“k老大，我工作去了？”湯晗對着孔見丘笑一笑。

“啊，好，你去吧。”

孔見丘的聲音很小，湯晗完全沒注意，她松了口氣。剛剛湯晗明明欣慰的笑着，但又失魂落魄的樣子好熟悉，她差點就要用不該說的事來安慰湯晗，還好她的聲音小，這事成為虛驚一場。孔見丘懊惱地拍大腿，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縫起來。

她轉頭給甯望林發消息。

孔見丘：【小醫生，你真得好好感謝我，我太辛苦了！】

甯望林：【？】

甯望林：【我今天忙，沒空回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