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就去櫃台那邊問我們就好了。”圍着圍裙的店員把狗零食遞給湯晗和姜宥兩人,順勢領着繞着她們讨零食的大狗走開,“吞吞——這邊來!”
“哦哦——我還是第一次來。”湯晗吸了吸鼻子,鼻頭皺起來,“有點臭臭的,小貓小狗味兒。”
“感覺戴了口罩味道更明顯。”姜宥自嘲地苦笑兩聲,“習慣就好吧,小貓小狗就是會有貓狗味兒。”
湯晗忽然一拍她,指不遠處的一隻柯基,“長得好像飯飯。”
“飯飯?”姜宥回憶,“公園裡面那隻?”
“嗯呢。”湯晗樂颠颠地摸過去,逮住小狗一頓摸,頭和身子全都沒放過,“也可能是我分不清狗。”
她掏出一小密封袋的狗零食,嗅到零食味的柯基馬上将嘴湊近湯晗手邊,味道還吸引來周圍的一部分狗,原本準備給“飯飯2.0”的零食一下變成了數道目光的目标。湯晗苦哈哈地仰頭看姜宥:“這怎麼辦嘛姜老師,我本來準備給它一個的,我要是掏出來會不會被搶然後啃我手啊?”
“你等會兒我。”姜宥也掏出狗零食,從袋子裡拿出兩塊雞肉幹來,其中幾隻狗見在湯晗那裡等待無果,這個人類動作磨磨蹭蹭,很及時地轉移陣地眼巴巴地望向新拿出零食的人類,“我來吸引火力。”
“好啊,你們幾隻貪吃狗,原來是誰給吃的就和誰玩。”湯晗故意嗔怪兩句,一手捏了一顆雞肉幹喂給身邊的小狗,“一狗一個啊,不要搶,每隻狗都有。”
“哎,你看它。”姜宥叫湯晗,她捧着一隻柴犬的臉,“它的臉真的可以掐。”
她手上稍稍用了勁,柴犬原本就圓溜溜的臉被拉成餅,手感意外地柔軟。湯晗樂了,馬上湊過來研究:“我也要捏。”
姜宥松手,摸了一顆零食犒勞小狗:“給這個姐姐也捏一下,乖乖乖。”
柴犬舔走姜宥手心的零食,很配合地一翻肚皮在湯晗面前躺下。姜宥擡手給湯晗看:“舔我一手口水。”
“我跟你說,你偷偷擦回狗身上。”湯晗悄悄和姜宥說話。
“我已經在這麼幹了。”姜宥很同意地點頭,順手把柴犬的口水在它身上擦了回去,“你輕輕捏。”
“啊好軟啊——”湯晗笑得一臉燦爛,對柴犬那張軟乎乎的臉愛不釋手。
姜宥的目光停在湯晗身上,無言注視一會兒,她摸了顆雞肉幹遞給身邊馬上湊上來的小狗,猶豫一下道:“要不然……養隻貓或者狗吧。”
“嗯?”她聲音太輕,湯晗沒太注意。疑惑的聲音把姜宥拉回現實,她面對湯晗,張了張嘴,提起一口氣。肺部和骨頭縫裡隐隐的疼痛叫她集中不了注意力,甚至開始恐慌,她想逃跑,逃離現在、這裡,逃離湯晗的面前。
姜宥又低下頭,聲音依然輕輕的:“沒什麼,在想别的。”
“養小貓小狗嗎?”
一句話把姜宥定在原地,除了呼吸她沒了别的動作。她想象着湯晗現在的表情,等待回答、笑着還是難以置信,哪一種她都不敢面對,就像她不敢承諾和湯晗一起等着風信子開花。
“沒有啦。”姜宥擡頭,揚起聲調,她懸着手隔空摸了摸湯晗的腦袋,“我看你也挺可愛的,像小動物。”
“哼。”湯晗哼聲一笑,“是在說飯飯?”
“是湯湯。”
湯晗頓了頓,她感覺耳根發緊發燙。勾一勾腦袋,湯晗吸一口氣笑出聲:“噫——好肉麻啊你。”
“那怎麼了?”姜宥搖頭晃腦,“你要知道甯醫生也會說這種話你更震驚。”
說完,她和湯晗大眼對大眼,湯晗眨巴眨巴眼睛,手一伸:“你有證據?”
“噢。噢這個這個……”姜宥愣一下,嗓子裡笑了幾聲,“這你都看出來了。”
“甯望林要打死我。”她把甯望林的朋友圈翻出來,湊過去和湯晗一起看,“你别告訴她。”
“哦哦哦——我的媽呀……”
甯望林打了個噴嚏。
“哎。”孔見丘臉湊過去看她,“你感冒啊?”
“沒有啊。”甯望林拿出紙擦了擦,嘀咕着,“有人說我壞話。”
“得了吧你,多大人了還信這個。”孔見丘嘲她一句。
甯望林回頭望她一眼,慢悠悠說:“當然可以啊,還有人31歲了信祈福帶子的。”
她指了指面前被風吹動的紅色綢帶,“喏,你看這個。”
孔見丘循着她指的方向走過來看,并排寫着姜宥和湯晗名字的祈福帶捆在小樹的枝桠間,和許許多多的願望擠在一塊。甯望林拉住她的手往一邊走:“走。”
“哎哎哎!走哪去啊?”孔見丘被她一拉,措手不及,但沒撒開。
“我們也挂一條。”
雪又在落。
一片一片,不由分說又輕輕柔柔地落了孔見丘滿心。她眼睛眨一下,甯望林沒回頭看她,但手握得很緊,沒好意思直言,她又口是心非:“你要跟我一起挂,萬一之後分手了怎麼辦?”
甯望林停下了。她轉過身盯住孔見丘的眼睛,那一刻孔見丘竟然覺得她眼裡有點委屈,但她的語氣依然平靜:“你要跟我分手?”
“我是說以後,萬一,什麼是萬一你懂嗎?”
“萬一分手了……”甯望林抿一抿嘴唇,遲疑了一秒,“……我就過來親手把帶子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