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冬成了玉妝閣每日去得最早回得最晚的一個人。
就連店裡的客人都察覺出他心事重重,若是再這樣下去,估計要抑郁了,荊昭打算幫幫他。
她翻出荷娘的入職時填寫的單子,找到一個地址。
嘀嘀咕咕的:“隻能試試了,若是找不到她,你也就認命吧。”
畢竟感情這事,隻要有一方刻意回避,就真的成不了。
根據單子上的地址,荊昭來到城外一個莊子上,正遇上有人去做工。
“大叔,我想打聽一個人。她叫荷娘,你認不認識啊?”
大叔看着眼前一臉期待的陌生人,擺擺手,繞過荊昭就要離開。
見大叔要走,她連忙攔在他前面,舉着寫着地址的單子,言語誠懇:“大叔,麻煩你再看看,這個地方是在這裡嗎?”
這時,旁邊走過兩個婦人,疑惑地看了荊昭一眼:“這小娘子真是奇怪,追着一個聾子說話。”
“你聽不見啊?”荊昭有點崩潰。
肯定是最近沒睡夠八小時,腦子有點昏。
她追上方才路過的兩人:“大姐,等等。”
“你有何事?”兩個婦人停下,看到荊昭追上來,眼裡的笑卻掩蓋不住。
“這個地址是在這兒嗎?”
一夫人拿過單子看了一眼,肯定道:“是這,不過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荊昭看到了希望,繼續追問:“那你知道這戶人家搬到哪裡去了嗎?”
另一個夫人思索片刻,環顧四周,把她拉到一旁,壓着聲音說道:“你是他家什麼人啊?怎麼現在來找他們?”
荊昭編了一個理由:“我先前招了一個女工,叫荷娘,前不久突然跑了,我找不到她,所以就隻能根據她給我寫的這個地址來找了。”
見她不像是騙人,那婦人也就和她說了:“她男人去年死了,她都沒去下葬就跑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哎,不過荷娘也是個可憐人。”
婦人說到最後,神情悲傷,止不住地歎氣。
“那男人是個酒鬼,每次喝完酒就對她拳打腳踢的,哎喲,慘啊,我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
說完,還讓另一個婦人給她作證:“你家也能聽到吧。”
“是啊,日日打,沒打死,都是她命大。後來那男人喝酒喝死了,我們也都舒了一口氣。哈哈哈哈哈。”
“她有孩子嗎?”
“沒有!天天挨打,哪能留得住孩子啊,不過還好沒有孩子,那種男人的孩子,日後長大了,也怕不是個好人。”
兩人越說越起勁,荊昭急忙打斷她們,若是再說下去,天就要黑了
謝過兩位婦人,她去了她們告訴她那個地址,院子裡的茅草屋已經破敗不堪,屋頂也搖搖欲墜,荊昭推門進去,蕩起一層土讓她感覺到很不舒服,地上還有已經凝固的紅色液體。
她好像能感受到荷娘當時的情景,她的哭喊聲,她所受的痛苦。
明明已經逃出來了,為何又跌入了一個火坑?
還好這一切悲哀在那惡魔咽氣的那一刻,都停止了。
要不要告訴他?
不能說!說了之後,萬一他不喜歡了,他就會拿這個事再次傷害她,不能賭人性的惡。
說啊!不說他怎麼知道她所經曆過的痛苦,他知道了才會更加愛惜她,才會在和他抄家時想起她悲慘的過去而不忍心再傷害她。
荊昭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誰也說服不了誰。
直到中午,她才回到玉妝閣,看着店中活力滿滿的木冬,荊昭瞪大了眼睛。
接待完客人的楚笑歌走過來,趴在她耳邊解釋:“你走了沒多久,就這樣了,和昨日完全判若兩人,大家都覺得它受刺激了,太不正常了。”
荊昭看看店裡的其他人,他們紛紛點頭,來表達對楚笑歌的肯定。
“木冬,你有事可以和我說說的。”荊昭揣着衆人的期望,找到木冬。
木冬聽到荊昭的話,說道:“我沒事啊店主,日後我肯定認真做事,好好保護玉妝閣和大家,你放心吧。”
門口的秦安偷聽着店裡的動靜,看到木冬去了後院,連忙招呼荊昭:“店主,你過來。”
“怎麼了?”
秦安神神秘秘的:“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面有哭聲,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你不會想說,是木冬在哭吧。”
“店主你是神仙啊,這都能猜到,就是木冬在哭,它一邊哭一邊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麼去哪裡了,好想你之類的話。”
荊昭腦補了一下秦安的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木冬這是鐵漢柔情?
店内衆人眼神追随寫回來的木冬,都無法想象出他會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哭泣。
木冬看到大家都盯着他,疑惑地問道:“有事嗎?”
衆人的頭搖成了撥浪鼓,趕緊給自己找事做,生怕他看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