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司擺擺手,這幅迷弟的樣子總司見得多了,語氣平淡問道,“你姐姐同意了嗎?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不,恰恰相反,是那個少女先選擇加入鬼殺隊,成為後勤成員。”
麟泷上前一步,适時開口,聲音透過面具,沉穩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
“義勇也是她送過來的,原話是‘想要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人擁有我們曾擁有的幸運’。”
“嗯嗯。”總司很敷衍的點點頭,尋思怎麼才能打消這孩子的念頭,“我記得……離最終選拔還有五個月?”
“趕得上。”麟泷毫不猶豫開口,“這孩子的天賦雖然比不上你和锖兔,但是也擁有成為柱的資質。”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總司面無表情,周身的氣息仿佛凝結了一層寒霜,看麟泷這樣子他是不會放手的了,“我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身影已如輕煙般消失在原地。
“诶?等等?”義勇的手徒留的伸在半空,而後慢慢垂下,捏住自己的衣角,“他好像心情不好?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不,是我錯了。”
麟泷的聲音低沉下來,帶着千鈞的重量。
“但是,即使錯誤,也要繼續下去。隻有這樣,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麟泷面色沉重,他何嘗不知道這是一種殘忍?
看着少年純真的藍眸,過往弟子的音容笑貌仿佛在眼前重疊。
鬼殺隊裡,多的是年幼被鬼殺害失去父母的孩子,但是義勇不同,他還有家人,就算要為殺鬼盡一份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像他姐姐一樣加入後勤。
但是即使有沖田總司與刀劍付喪神這個底牌,資質高的孩子也是越多越好,為了鏟除鬼舞辻無慘,鬼殺隊已經付出了太多,這是殘酷的取舍。
當然,這并不是他們利用孩子的正義心的理由,可是,他們已經别無他法,絕望的處境催生絕望的選擇。
況且在主公的看見的畫面裡,富岡義勇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片拼圖。
預言的沉重,壓過了人情的考量。
“诶?什麼意思?”
義勇表情越發茫然,他完全跟不上大人沉重而複雜的思緒。
麟泷沒有理會義勇的疑惑,隻是說,“如果你想追上總司,那就跟我來。”
要将紛雜的思緒壓下,專注于眼前能做的事。
“啊,好的!”義勇把疑惑扔到腦後,急忙跟上麟泷。
隻要能變強,隻要能保護姐姐,他什麼都願意做。
“嚓!”
隻是一瞬,不同方向的稻草人的頭顱齊齊落下,斷口整齊,足以見劍士的熟練。
冰冷的刀鋒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寒霜軌迹。
“怎麼了嗎?大将?”
這幾日氣息變得越發隐蔽的藥研如同從陰影中凝結而出,他敏銳地捕捉到了總司不同尋常的低氣壓。
“是藥研啊。”
總司并未看向藥研,隻是一直注視着自己的劍尖,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凝結在刀身上的薄霜,目光晦澀不明,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的,讓人膽寒的氣息。
那并非雪之呼吸的凍氣,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壓抑的憤怒與陰郁。
藥研一怔,他從未見過這幅樣子的總司。
總司平常臉上總是帶着笑意,幾乎沒有什麼能讓他生氣,锖兔多次找總司挑戰,然後被總司揍趴下,也從未見總司有一絲不耐。
哪怕提起前世,總司的目光也隻是變得哀傷而眷戀,嘴角卻是勾起的。
藥研幾乎要以為,平時那個笑眯眯的總司才是真正的總司了。
但是現在……
空氣仿佛被凍結,無形的壓力讓藥研都感到一絲心悸。
藥研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新選組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會被敵人稱作“鬼之子” 了。
那并非僅僅指其劍術之鬼魅,更是指其此刻展露的、冰冷刺骨的殺意與憤怒。
“呐,藥研。”總司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是,大将”藥研走到總司身旁跪坐,付喪神的姿态恭敬而沉靜,面容上透漏出些許擔心。
無論發生了什麼,守護與傾聽是他的職責。
總司用力閉上眼,略微有些疲憊的開口,“你還記得咱們之前救下的一對姐弟嗎?姐姐加入了後勤,弟弟……現在正在被麟泷教導。”
總司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壓下翻湧的情緒。
“那個孩子,他才13歲。即便是當初的新選組,也從未讓這麼小的孩子上戰場!”
總司怒氣沖沖,握緊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選擇性的忽略自己比義勇更小時雙手就已經沾滿人血。
“這樣啊……我想,鬼殺隊的主公也是别無選擇吧。”
藥研的聲音平靜無波,紫眸深處卻掠過一絲了然與決斷,是時候全盤托出了,藥研心想,那個深藏已久的、關于“未來”的情報,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他心頭。
自從知道那個消息開始,他就一直在忍耐,但是現在,随着總司的進度越來越快,連“全集中常中”都已經掌握,藥研實在是快要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