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烈的不甘與未能完成誓言的遺憾湧上心頭。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滾開!”
一聲清越而充滿爆發力的怒吼如同驚雷般炸響。
一道淺藍色的身影如同劈開怒濤的箭矢,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切入戰場。
“水之呼吸,四之型,打擊之潮!”
洶湧的、如同實質般的藍色水流狀斬擊憑空出現。
并非真正的流水,而是高速揮刀産生的幻象與力量。
這道斬擊精準而狂暴地斬擊在即将合攏、抓住總司的幾條手臂之上。
噗嗤!噗嗤!噗嗤!
堅韌的鬼臂應聲而斷,包圍圈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缺口。
富岡義勇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他一把抓住因斷刀而失衡下墜的總司的手臂,借助旋身的力量将他穩穩地帶離了死亡的陰影。
救下總司之後,義勇的動作沒有絲毫遲滞,深藍色的眼眸中燃燒着冰冷的怒火,緊盯着因手臂被斬斷而短暫僵直、暴怒咆哮的手鬼。
他腳下發力,身體如同壓縮到極緻的彈簧般猛然彈出,手中的日輪刀劃出一道優美而緻命的弧線。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斬!”
刀光如平靜水面下陡然掠過的暗流,快到極緻,靜到極緻。
手鬼的眼中還帶有幾分得意——那是對即将殺死麟泷又一個弟子的得意,對自身力量與狡詐的得意。
然而,這份得意在它的瞳孔中瞬間凝固、破碎。
一道冰冷的、纖細的藍線,無聲無息地掠過了它那早就該被斬斷的脖頸。
下一刻。
手鬼的腦袋帶着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翻滾着飛向空中。
連同它那龐大而畸形的身軀,一起在月光下崩解、消散,隻留下滿地狼藉和空氣中久久不散的惡臭。
總司緩慢的眨了眨眼。
那道穿着淺藍色羽織的身影扭過頭來,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怒火,幾步沖到他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
“你這混蛋!你在幹什麼啊!”
義勇的聲音壓抑着風暴。
總司又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是生氣了嗎?得說些什麼緩解一下氣氛啊。但是好心虛,開不了口……
總司默默移開視線。
“你不知道吧……” 義勇揪着衣領的手在劇烈顫抖,“麟泷師傅……悄悄告訴過我,還有锖兔、藥研。”
“麟泷師傅說你的心空無一物,能填滿你内心的人不在這裡……但是我和锖兔,我們一直在努力,我們,我們想幫你分擔你内心的虛無和痛苦!我們是同伴不是嗎?!”
“明明……平時你也會和我們一起歡笑……我都以為我們是真正的同伴了,難道在你心裡并不是嗎?!”
“但是……現在……你在幹什麼啊?!”
“如果你真的把我們當同伴,就好好關心一下自己啊!”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話語被哽住,義勇嘴唇顫抖,嗚咽着跪倒在地。
透明的淚珠從半空中滑落,映出總司無措的面容。
這樣怒吼着的,悲痛着的表情。
他竟然……又在另一個人臉上看到了。
土方先生……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總司小心翼翼地瞅着義勇痛苦而又憤怒的表情,哇,他要完蛋了。
“是我大意了,還不讓藥研插手……等等,藥研呢?”
猛然驚醒的總司,拉着表情由茫然轉為驚恐的義勇,沖向藥研先前所在的方向。
斷裂的樹幹、滿地狼藉的枯枝落葉、淋漓刺目的鮮血……
總司眼前發黑,踉踉跄跄地奔向藥研被打飛的位置。
以藥研的實力,這不應該……到底,怎麼回事?
意識到什麼的義勇腦中嗡鳴,跌跌撞撞地緊随其後,嘶聲呼喚着藥研的名字。
幸運的是,他們找到了。
不幸的是,藥研的身體已是破敗不堪。
雙目緊閉,手臂扭曲,森白的斷骨刺穿皮肉,整個人仿佛浸透在血泊之中。
義勇完全無法相信,僅僅一晚……竟要失去如此重要的同伴?
那可是藥研啊…明明無論他還是锖兔,在藥研面前都讨不到便宜!以藥研的實力,若他願意,這惡鬼本應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遲來的巨大悲痛狠狠攫住了義勇的心髒。
“藥研……已經……” 義勇的雙眼失去了焦距,聲音幹澀。
電光火石間,一個計劃在總司腦海中成型。
“不,還有救。” 總司垂眸,眼神決絕,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劃開一道深口!
溫熱的鮮血汩汩湧出。
他精準地調整角度,讓自己的鮮血盡數淋在藥研手中緊握的那柄短刀本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