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華麗而高大的身影自陰影中悠然轉身。
音柱·宇髓天元!
“你可是相當不華麗地讓我久等了啊,雪柱。”
天元的聲音帶着慣有的張揚,話語雖是對總司所說,銳利的目光卻如鷹隼般緊鎖着某個方向。
“那隻隻會放冷槍的卑鄙小鬼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我得去華麗地解決掉暗處那些煩人的‘煙火’了。東京這地方,我可比你熟多了。”
“沒問題哦?雖然就算你不幫忙,那子彈也傷不到我啦……”
總司無奈地看着話才聽一半就風風火火沖出去的天元,聳了聳肩,“好吧好吧,救人要緊。”
“大将,這邊!”早在佩狼扣動扳機的瞬間,早已精準鎖定其位置的藥研厲聲示警。
藏身暗處的佩狼隻覺眼前一花,那孩童的身影竟已消失無蹤!
“轉身~”
稚嫩的嗓音,卻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自身後咫尺響起!
佩狼駭然扭頸!
冰冷的死亡陰影如巨網般當頭罩下!
然而,那柄仿佛能斬斷一切的銳利刀鋒,卻在觸及他脖頸的前一瞬——硬生生停滞了!
總司的瞳孔驟然收縮,劇烈顫抖!
被死亡恐懼攫住的佩狼哪顧得上總司的異狀!
抓住這千鈞一發的停滞,他連滾帶爬,狼狽不堪地逃竄至遠處!
深知實力差距猶如天塹,佩狼毫不猶豫地祭出了壓箱底的底牌——
“血鬼術·鹵獲腔·戰禍陣狼!”
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如同遭遇天敵般的戰栗感,夾雜着難以名狀的巨大恐懼,瞬間将佩狼釘在原地。
他隻能死死盯着總司,渾身肌肉緊繃。
待那令人窒息的惶然感稍稍退卻,佩狼才猛地想起無慘的指令。
看着遠處依舊僵立不動的總司,他試探着嘶聲喊道:
“喂!小鬼!看你身手這麼了得,不如加入我們如何?我叫佩狼!你用劍都如此華麗,用槍豈不是更厲害?人類是有極限的!但鬼沒有!隻要得到那位大人的恩賜之血,力量就能無限增長!”
總司手中的日輪刀緩緩下垂,他低着頭,面容籠罩在陰影之中。
原來是這樣。
無慘,竟妄圖将自己轉化為惡鬼。
即使化作惡鬼面目全非,那個曾在病榻上,用指尖無數次于心底描繪過同伴容顔的少年,也絕不會錯認眼前的“怪物”!
他記得,這個總是跟在土方先生身後的年輕人,如饑似渴地學習着拷問技藝。
土方先生也常在總司面前誇贊他,說他在此道上天賦異禀。
或許是得到了土方先生的鼓勵,他總愛纏着總司讨教劍術。
雖然每次都被毫不留情地揍得鼻青臉腫,可他臉上那充滿憧憬的笑容卻從未消失,眼中閃爍着純粹而熾熱的光芒。
“總有一天,我要追上兩位大人的腳步!在我等堅守的武士道前,絕無敵手!”
然而現在……
那個曾經年輕、朝氣蓬勃、總是追随在土方先生左右的身影……
竟變成了眼前這副扭曲而污穢的模樣!
忘卻了武士道!抛棄了引以為傲的劍術!背棄了新選組!
不可饒恕……
無法原諒……
無慘……
你——罪該萬死!
心髒如戰鼓般瘋狂擂動,體溫急劇攀升!
眼角處,一片片晶瑩剔透、宛如淚珠凝結的雪花紋路驟然浮現。
一直彌漫在空氣中的恐怖殺意瞬間暴漲,如同無形的億萬利刃,咆哮着要将佩狼撕成碎片!
佩狼渾身僵直如冰,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這突如其來的、足以碾碎靈魂的滔天怒火!
雪柱……不,沖田總司,一步步走來。
那沉重如山、銳利如刀的氣勢,轟然壓下,竟讓佩狼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他渾身篩糠般顫抖,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你還記得……”總司的聲音冰冷得如同極地寒風,“……你身為人類時的名字嗎?”
名字?身為人類時的名字?這種東西,這種東西他早就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佩狼的牙齒瘋狂打顫,根本說不出一個字。
“這樣啊。”
一聲輕歎,卻蘊含着無邊無際的悲哀、刻骨銘心的痛苦,以及斬斷一切的決絕!
“既然你生前未曾退隊,那麼你便仍是新選組的一員。”
總司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故此!我,沖田總司,新選組一番隊隊長,于此執行局中法度,處決背棄武士道義之劍士!在行刑之前,必須讓你死得明白!”
他厲聲命令,如同驚雷炸響:
“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