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柱不知他真實年紀便罷了,藥研難道還不清楚?
花街罷了,有何值得阻攔?這兩人未免小題大做。
氣惱歸氣惱,總司分得清輕重緩急,大局為重。
待斬了那隻上弦之後,再找他二人慢慢清算。
到那時,區區幾顆金平糖,可别想輕易哄好他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
刀劍付喪神都是天生麗質的存在。
即便藥研換上女裝,臉上塗抹得連粟田口的兄弟們都難以辨認,那雙清澈透亮的紫眸,依舊無聲訴說着“她”的非凡。
京極屋的鸨母如獲至寶,喜滋滋地将藥研領了回去。
那位蕨姬近來雖安分了些,鸨母可不信她能安分多久。
單靠蕨姬一人終究太過冒險,即便找不到能在容貌上與她匹敵的遊女,多一位受歡迎的姑娘對鸨母而言也是穩賺不賠。
洗去那層厚厚的脂粉,藥研露出的白皙細膩的臉頰與雙手,讓鸨母樂得合不攏嘴。
哎呀,先前那位帥氣的旦那雖然模樣好,可是實在不會做生意啊。
這般标緻的“小姑娘”,竟一文錢不收?
呵呵呵,她可真是撿了大便宜!
雖說年紀是大了點,但無妨,她定會盡快讓這孩子掌握一個合格遊女該有的本領!
隻是,在此期間,必須得瞞住蕨姬才行。
以蕨姬那驕橫的性子,若發現這孩子,怕是活不過明天。
饒是如此,鸨母也萬萬舍不得放棄蕨姬這塊金字招牌。
店裡确實蹊跷死了不少女人,但這些損失根本無法與蕨姬帶來的收益相比。
正是有蕨姬在,京極屋才能與那兩家鼎足而立。
無論如何,都不能觸怒蕨姬。
好在蕨姬這些日子深居簡出,應當……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鸨母心存僥幸地想着。
絲毫不知被鸨母暗中“坑”了一把的藥研,此刻正苦練着三味線。
自踏入京極屋起,藥研便清晰地感知到那股令付喪神作嘔的惡臭——毫無疑問,上弦之鬼就在此處。
然而,蕨姬是否就是那惡鬼本體,尚需确認。
跟随大将見識過形形色色的惡鬼,藥研深知,在親眼所見之前,任何結論都不可妄下。
況且,鬼殺隊的目标,從不止于誅殺惡鬼,更要救出那些無辜的受害者。
必要時刻,人命優先。
因此,在開戰前,藥研必須确認惡鬼手中是否握有人質。
短刀付喪神敏銳的偵查力,更讓他察覺到有類似蛇形的詭異之物,不時在屋宇四周遊移。
為穩妥起見,還需收集更多情報。
那麼,眼下目标便是——設法見到蕨姬。
一星期過去。
藥研連蕨姬的一根發絲都沒有見到。
在舞蹈、歌唱、茶道、花藝的輪番“轟炸”下,藥研已疲憊到麻木。
縱使曾随大将千裡奔襲、連斬惡鬼,也未曾感覺如此心力交瘁。
花魁們,真的很厲害啊。藥研心中暗忖。
“身體不舒服嗎,藥姬?”一同習藝的遊女霧芥關切地湊近,“要不要先歇會兒?”
她看着藥研纖細的胳膊和腿,憂心忡忡,“可千萬别累壞了身子啊!”
霧芥早對蕨姬心存不滿。
那女人不僅苛待“秃”,對她們這些遊女也是動辄打罵,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更有傳言說,京極屋不少遊女的失蹤都……
說到底,不過都是些身不由己的可憐人,誰又比誰高貴呢?
與蕨姬截然相反,藥姬性情溫和,待人和善。
每每鸨母動怒責罵她們時,藥姬總有法子将其哄得眉開眼笑,讓她們得以免受處罰。
而且藥姬學藝之快令人驚歎,不過一周,竟已達到可接客的水準。
這樣好的藥姬,霧芥可不願她出任何岔子。
嘻嘻,待藥姬成了花魁,看那蕨姬的臉色該有多難看!
霧芥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藥研無奈地看了一眼這心思單純的姑娘,剛欲開口,一陣老鼠急促的“吱吱”聲卻攫住了他的注意。
瞥了眼沉浸在自己腦海中的幻想不知天地為何物的霧芥,藥研以眼神示意宇髄天元的老鼠展開傳遞情報的小紙條。
奇怪……天元為何主動聯系?是覺着拖得太久了嗎?
而且這次的情報也過于簡短,一張小紙條便寫盡了。
心中莫名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老鼠焦急地将紙條攤開。
上面隻有一行墨迹:
“雪柱失蹤。速歸。”
“铮——!”
三味線的琴弦,應聲根根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