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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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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種導彈在設計之初經曆了持久的争議之後,除了為了順利攔截小行星而造就了巨大的體積之外,在輿論監督下沒有增加任何可能将其變為私人緻命武器的幹擾系統或者假彈裝置。這讓追蹤這枚核彈頭變得相對簡單了很多。公理号很快同意了他們的行動。奧托将飛船切換到深空模式,伸展開的航翼被收回,在完全收回航翼後速限取消了。他在拉升飛船同時繼續操縱飛船加速,根據剛剛導彈消失的位置推測導彈目前處于的位置。

深空模式的加速度一步一步将所有人壓在自己的座位上面。旁邊的隊長再度被壓得面目猙獰,奧托知道這是沒有經過訓練的人面對從未體會過的巨大加速度後的反應。但他沒有辦法,必須不斷加速才能沖出大氣層,并且在導彈還沒有脫下其巨大的燃料槽之時認出它、追蹤它。飛船頭頂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藍天也越來越深邃。終于探測船沖破了宇宙垃圾,來到大氣外的廣闊空間。

他立刻用探測船上最精尖的探測功能搜尋着廣闊空間上那一個正在飛行的巨大導彈,不亞于大海撈針。但幸運的是很快他鎖定了那個運行軌迹絲毫不同于旁邊這些太空垃圾以及衛星的那枚巨大彈頭。它已經将一級推進燃料槽抛開了,但是他很快發現就如同後艙那位技術人員所說,它并沒有向更高的深空推進,而是平行滑翔在大氣層上空,朝地球鎮的方向推進。脫離了大氣阻力後加速的探測船輕易獲得了更大的加速度,隊長面容呆滞,幾乎昏厥在座椅上,沒有辦法再對公理号進行報告。奧托接管了隊長的職能,對公理号報告地球鎮的确處于軌道投影之内。

目前的彈頭已經不再加速,他必須在彈頭再度進入大氣層之前趕上這枚東西,盡他所能破壞掉最後的能夠微調導彈方向的設備,就算導彈還是下落了,受動力所限,它也隻能落在大西洋中或者飛越地球鎮,即使這還是會對地球鎮造成不可避免的影響,但他必須減少損失。

隊長被死死壓在自己的座椅上,對機器人所作所為毫無評判能力,甚至看都看不了機器人一眼。奧托一路追趕着核彈頭,他快趕上了,速度已經超過了核彈頭,但是他不能減速來讓自己慢慢接近核彈頭然後與它保持一定距離。目前他們還在大西洋上空,他必須及早擊壞後方那雖然占比長但是在高速下相當于一瞬掠過的一點的最後分離以及推進裝置。他很快就達到射擊條件了。還差那麼一點……一點……

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他瞄準之時,突然看到導彈中央蒙上了一股氣體。雖然他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抹去那層氣體看到底下的推進裝置,但此時也無濟于事。核彈頭分離了。奧托沒來得及收回了探測船用來防衛的激光武器,迅速掠過了那個已經被抛棄的圓筒,看到碩大的導彈頭重新向下鑽去。它馬上要鑽入太空垃圾群了。奧托稍稍估算了一下彈道,知道在這個位置下落的核彈頭基本上不會落到地球鎮,但用于攻擊能夠對地球造成威脅的小行星的核彈頭無論在哪兒爆炸,無論在空中還是海裡,他們都會受到巨大的威脅。

“核彈頭已下落。”奧托這次用比說話快得多的電子語言直接給公理号發去了信号,“再見。”

他将激光對準了核彈頭。同時再度加速往前沖去,作為一個機器人,此次加速他都感受到了壓迫。飛船已經沖破了第二宇宙速度。大功率的激光掃向了核彈頭。如同利刃一割,他看到了導彈頭上的劇烈反光。

導彈頭在受到一割後沒入了太空垃圾群。探測船已經飛速離開了那片區域,正朝太空深處進發。不久從垃圾群中某處驟然爆出耀眼光芒,紫白的炫光随後而至。快加速啊。奧托知道現在探測船還頂得住,艙壁都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但就在下一瞬間,他突然感到飛船的所有設備都猛然脫離了他的掌控。同時一陣猛沖過來的頭疼欲裂讓他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意識。駕駛台上所有的顯示立刻都消失了。沖擊随後而至,被爆炸激起的輕物質漣漪吹泡泡般追趕上了遠離地球的探測船,猛然擊打到還在逃離的探測船上,探測船猛地受到了震動。更重的物質沒有趕得上激起的氣體沖擊波,沒有在探測船上發揮其空間飛針的絕活。他沒聽到後方艙中有什麼東西好像在突然掙脫了束縛,摔到了艙壁上。實際上,見到光芒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這整個遠征隊都将全軍覆沒,已經沒有任何時間給他們說遺言,該說的全都已經提前說了。

早早超出第二宇宙速度的探測船在一片死寂中向宇宙深處前進。動力全無,仿佛一塊抛向深空的石頭。

不再加速的探測船也不再壓迫人體。越來越深的寒冷讓在旁邊的隊長慢慢醒了過來。他沒法對焦了。他感到一種冰冷的東西粘在了自己嘴唇上方,擡起手臂抹了一下。他沒看清這是什麼,但是從舷窗透進來的慘白陽光中,他看到了暗紅色彩。同時鐵鏽味也在他的口鼻中蔓延開來。

然後他發現駕駛台上的所有光芒都不見了。所有的都變成了一切寂靜。他不禁望向旁邊無比模糊的金屬身影。沒有任何光芒從單光學鏡中發出,金屬手也在無重力下毫無知覺地飄蕩。隊長猛然清醒過來。他推上了啟動杆,然後再度拉下來。沒有成功。他再度推上,再度拉下。沒有任何反應。刺骨的寒冷已經将隊長包圍。他解開了固定,向後方飄去。拉開駕駛艙門的一刻,他赫然看到有個人脫離了固定,在空中如同剛剛機器人的金屬手一般飄着。她翻滾過身來,隊長驚駭地發現她的面部和胸前的衣服早被紅色浸染。

有一個人也醒來了。隊長想說話,但是他一點都說不出來,隻能示意那個人解開固定,然後兩人在近乎窒息的極度緊張中穿上了宇航服,扣上了面罩。溫暖解除了窒息的刺骨寒冷。他們盡力喚醒了其他人,讓他們都頂着加速度帶來的疼痛穿上宇航服,但是根本沒法喚醒這位名叫勞倫·馬丁的早已脫離固定的人。其他人盡力幫這位女子穿上衣服,隊長則示意一個人跟着他飄回駕駛艙。他随意地朝艙壁一撇,看到固定在艙壁上的機器人的顯示屏都失去了光芒。

他回到駕駛艙内,在查看駕駛台後,他們再度拉下啟動杆。這一次,探測船終于成功被啟動了。駕駛台上重新煥發了光芒,但是故障項特有的紅色條目迅速在HUD上飛速流過。飛船本身能夠修複一定功能,但是剩下的它再也無能為力。飛船成功恢複了動力,但是艙内的氧氣含量與溫度越來越低,在回程中,人類必須一直身着宇航服了。

他們看着倒在副駕位上毫無知覺的人形機器人,互相看了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兩人合力解除了他的固定,斷開了他與飛船的所有連接,将奧托推到了駕駛艙後方,固定到了駕駛艙地面上。然後兩人坐進了駕駛座,開始他們人生中第一次,但是必須找到母星的駕駛返途。

在艙壁重新獲得的隆隆聲中,兩人不斷與艙内其他人員交談,獲知最新情況,并且在求生欲望下快速摸索駕駛探測飛船的門道。他們很快學會了如何控制飛船方向與速度。獲悉自己已經脫離地球軌道後,他們轉了個大彎,很快找到了遠方的藍白色光點。然後在自己能夠承受的加速範圍内不斷追趕着自己的家園。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無法聯絡地球鎮了,不管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隻要回到了地球上,這一行人無論是不是在地球鎮,都比現在飄蕩在太空中強。

畢竟那是永遠的、不可質疑的家。

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加速度下輕輕壓在駕駛艙凹地闆上的人形機器人正在恢複意識。依然劇烈的頭痛讓奧托感到難以思考,甚至沒有認出來自己躺在駕駛艙内。上一個模糊的瞬間似乎還是在撒哈拉刺眼的陽光下,等待遠征隊員從工事回來,而現在卻在失重的太空中飄蕩。他嘗試着思考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失敗了。然後他讓自己坐起來,結果發現了身上的束縛。他解開固定,赫然看到駕駛座上坐了兩個身着宇航服的人,認出來了這兩人一個是隊長,一個是隊裡的人。奧托一個個分析了駕駛台上顯示的信息。獲知了探測船此時處于地球軌道之外,正往地球方向趕去。遠征隊中的機器人全都聯系不上。詭異的情況讓奧托感到不太對勁。

“怎麼回事?”清冷的金屬音在兩人身後響起。看到沒有反應後,他連上了他們太空服的無線電,對兩人重新說道。

這兩個人回頭,然後互相看了一眼,俨然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隊長對副駕使了個顔色,那個人起身,命令奧托不要亂動後将他重新壓在艙壁上束縛住了。

“這個要問你。”隊長随後說道。“我們去攔截導彈,全船人在沒有預先保護前提下你進行了遠超人類承受能力的加速。等到我們清醒過來的時候,飛船已經脫離了地球軌道,而且差點就成為了一條死船。”

他不僅說給了奧托,而且這話全船人都聽見了。

奧托沒有說話,也沒有掙脫束縛。泛着紅色的單鏡頭茫然地望着舷窗外面的藍白光點。過了好一陣後,他才重新開口。

“抱歉。”人形機器人用一貫的清冷語調說,“沒有找到相關記錄。”

“你叛變了,就這樣。”隊長根本沒有回頭,也沒有過多解釋。他全神貫注于接近那顆藍白色星球。

探測船根本沒法與公理号聯系。他們已經讓飛船自動更換顯示故障的通信設備,除了艦内通訊恢複了正常之外,地球仿佛一片死寂,沒有一點回聲。奧托突然發現後方一個的XPL-R機器人上線了。通過交流他知道後方現在出了狀況,有一個人重傷昏迷,其他人正在以最簡陋的方式維持她的生命體征。他詢問機器人在此之前發生了什麼,那個機器人隻是提到了似乎有追擊導彈這麼一回事,但是他也發現自己的很多記憶文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同時一些控制元件也損壞了,自己隻能眼看着那些人搶救,卻連簡單地将自己脫離固定都做不到。

慢慢地奧托收集到了一些碎片。他獲知這枚要攻擊探測船的導彈裝載着核彈頭。無論究竟為什麼本應當在大氣層飛行的探測船會在太空,他推測很可能是核彈在他無法回憶的時候炸開了,抛射出了電磁脈沖。這樣飛船變成死船也說得通了。電磁脈沖對于機器人的傷害十分巨大,他本很可能就此永遠停擺。但多了一層探測船的保護,情況還不至于那麼糟糕。探測船的設計本身一定也是能夠防備一定的電磁脈沖攻擊,不然在遭受爆炸之後,就算船上人員全都清醒過來,他們也隻能被禁锢在這一個充滿了死神氣息的飄蕩監獄裡,在遠離地球的途中絕望地慢慢走向死亡。

他将這個解釋給了全船人員。但是人類船員們拒絕将他從艙壁上松綁而重新給他探測船控制權。他們倒是願意讓奧托告訴他們如何操作飛船才能回去。即使奧托警告他們在不當操作下探測船可能會墜毀。

“讓黑匣子和地球鎮來判定你是否又叛變了吧。”一個人說道。他們沒有從别的機器人身上問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如此回應奧托。

奧托知道在電磁脈沖沖擊下,探測船的黑匣子也未必能夠幸免。從駕駛艙的門開了,從後艙飄過來一個身着宇航服的人,他将自己固定在奧托旁邊,替前面兩個人監督人形機器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接近了藍白色星球,上面的花紋逐漸變得可以辨識。他們依然在嘗試着與公理号聯系。雖然奧托無法觸碰到駕駛台,但他依然在全船人的監督下指導他們減速,讓飛船逐漸繞進地球軌道。在最後兩周繞行時,探測船内爆發出一片歡呼。他們成功聯系上了公理号。

公理号發過來一大串信息,他們無暇全盤應接,隻能在關鍵問題上進行回應與交流。他們重新進入了大氣層。因為他們不願意讓奧托重新完全掌控探測船,飛船的降落并不完美。它沒有停到泊區内,更沒有降落到原先計劃好的地球鎮空地,而是迫降到了海面上。救援隊立刻前往救援。醫療機器人将船上的所有人類用擔架擡下來運送到地球鎮内接受治療,搶救那位名叫勞倫的意外脫離固定帶的重傷女子。所有人員都撤離後,奧托才得以拿回飛船的控制權,發動了反重力裝置将飛船拉出水面,送回了泊區。他與其他機器人在公理号維修區内接受了全面檢查,包括他在内,登艦的機器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顯然是來自電磁脈沖攻擊的損傷。

地球鎮當時也受到了沖擊。接到奧托最後一句電子語言“再見”不久,地球鎮不少人發現遙遠的東面再度出現了仿佛日出般的閃光,有人聲稱在地平線看到“又一個太陽”。公理号和地面的通訊系統全面癱瘓,不少正在勞作的機器人也猛然一下突然停滞,很久才恢複過來。鎮裡已經有技術人員提出可能是巨型的核彈在大氣層内爆炸釋放出了電磁脈沖。但究竟是如何還需要看看遠征隊能帶回來什麼有用的信息。

格蘭德首先為全體遠征隊的順利返航感到極度欣慰,但很快就派人一個個提問恢複得比較快的遠征隊員,調查事故發生原因以及過程。黑匣子的信息也被提取出來進行進一步分析。

結果在核彈爆炸的關鍵節點上,沒有任何隊員能說出來具體的過程。在醫院裡被診斷出内髒壓迫傷的所有人類隊員隻記得飛船在不斷加速,所有人都受不了巨大的加速度而暈厥過去,根本不知道為什麼飛船會猛然加速。機器人隊員的記憶文件受到了不同程度損害,發生當時以及之前短時内的事件均為空白。黑匣子在記錄飛船有加速以及有一次激光發射行為後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空缺。

人類隊員均抱怨的則是,探測飛船在沒有經過他們同意,就擅自将他們帶離了地球軌道。在他們發現的時候所有的系統全都處于關閉狀态,而且飛船正遠離地球。如果發現得遲,所有人都會被困太空直至死亡。結合奧托最後的一句話以及加速行為,所有隊員都認定奧托作出了自保行動。但此行為究竟屬于放棄地球鎮的叛變還是犧牲遠征隊,抑或僅僅為了最大程度躲避電磁脈沖,人類隊員态度以及說法不一。詢問結束後,所有的人還沒有完全恢複傷情就被強制要求必須保密,并且都被安置在了隔離房間内,前往治療的醫療機器人都被要求不得詢問傷情原因,并且每日都要接受記憶審查,假如發現有傷者出現創傷後的谵妄,而無意識說漏話,他們都會應要求清除這段話的記憶。

格蘭德後來親自詢問過奧托。奧托的系統讓搜尋記憶變得無比困難,并且奧托拒絕他們使用别的辦法來搜尋自己記憶,堅稱自檢結果無誤。格蘭德暫時同意了奧托的請求,然後就自保行為與人形機器人進行了一場幾乎毫無價值的辯論。

“放棄地球鎮,不像是我會做的事。”奧托說。但他也承認自己在沒有證據的條件下,隻能推斷當時大概率不是放棄地球鎮的做法。不确定的說法讓老人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看着人形機器人點了點頭。

探測船逃離地球的原因徹底成為了一個謎團。

因為就奧托的說法,他完全喪失了從發現導彈發射到探測船加速的所有記憶文件,因此他尚不需要接受特别嚴格的監視。自己每天的活動依然是相對自由的,隻不過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監控。就算有人問起,實際上平時接觸的人都不知道知道遠征隊員發生了什麼,根本沒有問過。在不知道黑匣子記錄的情況下,回程是否是他掌控的,奧托也不知道,也就無所透露。平時他對此事也毫不提及。

鎮長拒絕重新組織遠征隊前往撒哈拉地球防禦工事進行進一步查看。他命令地球鎮必須盡快研制出對核彈頭的攔截導彈,然後加緊對地球鎮以及周圍領空的監視。就算奧托沒說,經曆過真真切切的驚魂後,鎮裡的某個調查人員也提出應當将公理号作為最後的生存選擇。結果他被調到一處單人作業的地方工作,并且他都不知道是誰幫他請好了長達半年的公差,就算他一直解釋,他的家人都不會前往他的所作所息之處探望他。

在探測船上的時候奧托就不清楚導彈的目的地在哪裡,現在再次問那些機器人隊員也無濟于事。探測船的黑匣子與公理号的記錄全都被封鎖。假設他知道當初自己說了什麼,那麼他現在很可能也早已就維修公理号引擎的問題再度與格蘭德争辯了。

那個在不知何時脫離固定的遠征隊員,勞倫·馬丁,在醫院中一直昏迷不醒。她的壓迫傷比任何人都嚴重得多。脾髒破裂、肝髒破裂,肋骨也紮破了胸膜,碎骨穿入了肺。加上在太空中拖延了時間,人的搬動以及失重造成的血液栓塞讓醫療機器人都認為能救活她的可能性非常低。她的父母聞訊趕到醫院,已經幾日沒有合過眼。即使現在進入了農業搶收階段,他們讓機器人替他們收獲,自己則全程守在女兒那渾身插滿管子的病床前,不放過一分一秒女兒還活着的面容。

他們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希望,然後在情況越來越沒有起色的時候逐漸變成了絕望與憤怒。有時候在醫生在場護理時都不願挪開位置,生怕在自己離開的時候,旁邊監測生命體征的機器就發出了尖銳的鳴叫。他們從一開始的哀歎自己命苦,自責自己為什麼讓女兒參加這次活動,到最後開始破口大罵,從安排女兒前往的人開始,一路追責到隊員沒有照顧好她。當然,直接造成女兒重傷的飛船駕駛員成為了他們破口大罵的重點。當他們從小道消息的蛛絲馬迹中知道奧托參與了駕駛任務後,他們立刻就認定機器人對這場事故負主要責任,加上立刻回憶起以前這個機器人的不光彩曆史,情緒就變得不可控制起來。醫院管理人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們理解二老的心情,但是二老這樣影響到了其他正常救治任務的進行。好不容易将兩位老人讓出一點空間以便醫務工作者對傷者進行工作。

勞倫的母親在平息片刻後,非常平靜地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想讓那個機器人過來。”她淡漠着神情說,“讓他看看我女兒的情況。”

醫院負責人狐疑地聽着老婦人的請求,思考片刻後,他要求兩位老人要控制住自己情緒,他們同意了。

奧托走進醫院,沒有繞遠路,非常幹脆地來到病房。他依照要求消毒後掀開了病房的簾子。醫院負責人也跟了進來。他看到了被軟玻璃幕布蓋着的床上那個閉着眼睛的年輕女子。她雖然被被子蓋着,底下的情況都看不見,但是還能看到數不勝數的管子從被子邊緣鑽出,其中一些還從各處引流着暗紅色的帶泡沫液體。奧托看到了那兩位老人,他稍微瞥過兩位老人,他們都以相似的飽含怒火的目光回應他的随意一瞥。奧托隔着玻璃幕布看向裡面毫無意識的女子,久久站立在床邊,什麼話都沒有說。

終于,在旁邊坐着的婦人突然說話了。

“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人形機器人轉回身來。單光學鏡正迎上老婦人疲憊但是怨怒交加的目光。

“我很抱歉。”人形機器人冷靜地說道,“我……對此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啊?”旁邊一直聽着的老父親立刻站了起來,“你害我女兒現在這樣,你是殺人犯!”

“我為你們女兒感到遺憾,但——”

幾日沒合過眼的老人似乎将剩下的力氣全都爆發了出來,霍然一下起立,立刻抓住了機器人的手,一隻拳頭飛了過來。奧托躲開了直指頭部的一擊,拳頭重重落在了金屬肩膀上。旁邊的機器人見狀立刻發射力場控制住了老人,然後醫院負責人上來極力阻攔着見狀上去幫忙的老婦人。幾個機器人拉開了老父親與奧托,負責人讓奧托快走,人形機器人立刻從命了。

“你們都不知道他又叛變了!叛變!殺人!”身後老人的高聲尖叫充斥在醫院中。“你們都是包庇犯!你們都在殺人!”

生命體征停止的尖銳鳴叫突然在奧托身後響起。其他所有聲音都猛然停息了。

哭聲、搶救聲、争吵聲從07床所在的病房傳遍了醫院。奧托沒有回頭去陷入混亂。他走過一處剛剛開了門的病房,裡面是一個輕傷正在接受治療的遠征隊隊員。他們的視線對上了。奧托看到那人的眼睛裡都充滿了幾乎同樣的诘問與悲哀。

漢經曆了一天的勞作,躺在自己床上,膽戰心驚地盯着牆上一點點慢慢走的時鐘。後來越勞動他越覺得心虛,甚至想直接告訴奧托再給自己一個月再來考試。時鐘所指的七點到了。奧托沒有回信。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時,突然他感到通訊器震動了。

他有些顫抖地拿起通訊器。當看到那一句話時,他足足讀了三遍才确認自己的确沒有産生幻覺而看漏什麼字。

【考試通過。可以進階。】

奧托的信息停在他的通訊器中央。等到确認之後,剛剛的所有緊張一掃而空。事情确定了。漢開始冷靜下來,詢問機器人什麼時候進行下一步學習。

奧托很快給予了回應。人形機器人在監控室内看着少年上午的表現,其實并不盡人意。但對于一個沒有什麼基礎的少年,加上進度已經比以前快很多,他的表現也情有可原。

如果按照以前的标準,少年就剛剛卡在進階的線上,按照以前奧托會推薦他去重修。但奧托知道現在受條件所限,他得盡快讓少年完成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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