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呆在禁閉室裡,外面有兩個機器人看着這個牢房。房間内什麼都沒有,牆上甚至沒有插座或操作面闆,隻有無形的監視線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常量号的兩個機器人害怕這個探索者還有什麼花招,将他盯得很牢。然而出乎他們意料,這個探索者頭也不擡,隻坐在房間中央,甚至降下了鏡頭的遮光闆,仿佛睡着一般。這種反常的舉動更讓他們摸不着頭腦。
雖然不斷有一批一批的昆蟲大軍湧入常量号代替原先逐漸耗竭的昆蟲之眼,但他不能保證常量号什麼時候才會發現這些昆蟲的蹊跷。他外表看上去安靜得像睡着了,實際上,奧托正通過昆蟲身上攜帶的微型設備監聽常量号艦内的一舉一動。一群機器人開始湧入常量号主登艦平台,常量号很可能會開放登艦平台。下一批昆蟲監聽者将有機會湧入。
飛船另一頭,一個GO-4機器人正焦灼不安地亂轉。從監聽而得斷斷續續的小機器人尖厲而焦躁的電子語言中,奧托大緻了解到這艘船的艦長将要回來,而且他們已經發現科林無法接入電腦的事實。顯然,被幹擾彈震傷的探索者也無法這麼快重啟。而他們似乎都認為,科林被幹擾彈攻擊後,徹底損毀概率很高。
大佬仍在與維修區機器人争吵。甲蟲大軍尚未布置在艦橋,但奧托從碎片般的線索與大佬的隻言片語還是提取出了前因後果。他們已經沒有機體供科林維修,輪形都損壞光了。如果這個軀體損壞,就算換芯片,就算有備份,科林也難以履行原先的職責。
剛剛這些機器人雖然把他的武裝也卸去了,但并沒有動他的子空間和拟裝系統。那塊珍貴的光片還在裡面。很久沒有這樣輕松的時候了。他在一旁興味盎然地聽着一群焦頭爛額的可憐蟲瞎轉悠,思考他們需要多久才能想到之前他所提供的線索。
維修區機器人不勝其煩,大緻終于在CCNS内詢問了剛才押送奧托的那幾個機器人有關的其他事情。奧托通過飛蟲聽得正起勁,正思考他們是如何想到要找押送那批機器人,突然,牢房内傳來機器人的電子語言。
“是否如你所說,你有解決探索者機型與電腦聯機方式?”
奧托重新打開遮光闆,圓形的紅色光芒幽幽亮在暗室内。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任務,他大概會對常量号機器人的反應時間感到失望。再長一點才好玩。
“是的。”他說。
“如何證明?”那個聲音中透着顯而易見的警覺與急躁。
“送個終端過來讓我親自演示。”奧托平靜說。
那個聲音沉默了。不久後,外面傳來聲音。閘門打開了。看門的機器人立刻給他罩進紅色固定力場内。随後另一批機器人搬着一大堆東西進來。奧托冷靜地觀察這些東西。除了終端,還有固定他用的禁閉架,看起來和之前在O區的測試鋼椅如出一轍。
“這麼大陣仗?”奧托不合時宜地吐出一句,換來常量号機器人的一瞥怒視。
他很配合地被固定在禁閉架上,和測試鋼椅的固定如出一轍。幾乎全身都被包裹在力場中,隻留兩隻手仍騰出在外。鍵盤也擺在他面前。接下來,周圍的常量号機器人圍着他一周,從各個角度盯着他的動作。
奧托開始輸入驅動内容。他知道那邊一定有人在接受與檢測。關乎信任,他倒是不會往裡面加惡作劇代碼。但他也沒有将驅動全部内容輸入進去,僅僅定位了探索者電子腦中兩個無關緊要的區域。随後他停手了。
“這就是我在這裡能提供給你們的東西。”奧托說。“如果你們确定我給的情報沒有問題,但是遠遠不夠用,剩下的若還有需要,我得與你們的自動駕駛面對面交流。”
“還有其他條件嗎?”房間裡傳出原先那個機器人的聲音。
“反正你們已經解除了我的武裝。所以等你們的探索者恢複後,我需要和他單獨談談。”奧托說。“監視,給他裝上武器,随你們便。但是得在一個房間内面談。剩下的條件取決于那個房間。有缺什麼我會告知,你們自然能夠判斷是否合理。”
他繼續在房間内安靜地等待。重新降下遮光闆全神貫注于昆蟲監聽。維修室裡嘈雜不已,似乎在争論是否應當安裝這個驅動。最後維修室裡靜谧一陣,緊接着爆發出驚呼聲。十幾分鐘後,那個機器人終于告訴他可以前往維修室。
那些機器人推着禁閉架出了禁閉室。他如願以償被推到那具銀色軀體面前。他們繼續給他弄了一個獨立的終端,以防任何可能的病毒流入常量号主電腦。
“已經如你願了。”說話的是一個警衛機器人。“如果你想耍花招,我們随時都可以撤回條件。”
“關乎救命,你們不敢。”奧托回答。
“不妨告訴我們,你将如何救活他?”旁邊一個維修機器人插話。
“這是機密。”奧托簡短回應。
他們盯着奧托輸入驅動剩下的全部内容。檢查過病毒後,他們再核對了一番,接着半信半疑接入科林。一個龐大的電子腦體系立刻經過全息投影投在他們中央。維修機器人盯着這一切,不由得眯起LED眼。公理号探索者俘虜卻在一旁開始袖手旁觀。
“然後呢?”維修機器人發現自己正不情願地擠出這幾個字。
“輪到你們了。”奧托說,“我已經為你們掃清障礙,到你們檢查了。”
“還有呢?”維修機器人不知道奧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如果你們檢查沒問題,實際上,這裡已經顯現得清清楚楚。”奧托示意沒有提示嚴重錯誤的全息投影,“那麼請兌現你們的承諾。讓我和他單獨談談。”
“你這個要求不能實現。”一個警衛機器人說。“根本就沒有救活他。”
“放輕松。幹擾彈炸不死探索者。”奧托說,“這裡有一項探索者型号獨一無二的指标,即修複度。其他部位傷害修複度超過75%即可自動重啟。”
修複度值已達到标準,全息屏上神經網絡正一層一層點亮。常量号機器人這才用力場在維修室内造就一個隔離空間,中間隔着一道薄力場,将奧托與科林隔開。奧托沒有拒絕。爾後,他要求其他機器人通通離開這個空間。無論他們是否能監聽或者在外監視,他都不在意。
奧托被束縛在禁閉架上,靜靜地看着科林。全息投影上顯示所有的神經網絡都已經點亮,剛剛銀色軀體也自動測試過微小伺服電機的運作。随後他看到,科林擡起一隻手捂住了頭,發出一絲呻吟,好似忍受劇烈的頭痛。他的遮光闆重新旋開,似乎好長時間都無法對焦。
等到科林看清薄力場對面束縛在架子上的是誰時,他起身坐在維修台上,正要拔去身上的接線,對面的入侵者開口了。
“不要拔掉。” 奧托說,“待會還有用。”
科林冷冷地看着奧托,什麼都沒說。他花了一些時間從CCNS内了解到剛剛究竟發生何事,也了解到之前那個希臘女人就是眼前這個探索者。随後,科林默默取消了隔開的薄力場壁。
科林叉着手,向後靠在維修台邊緣,“這就是地球人的外交手段?”發聲器依舊有些幹澀,“連聲招呼都不打,第一時間攻擊?不愧是退化到零級的文明。”
“講實在的,兄弟,你到底要幹啥?”科林一改剛剛的嘲諷,“入侵和攻擊理由,找我目的,你的陣營,老實招來。”
奧托聽此,嗤笑一聲。科林不為所動。
“我本想将你帶到O區内,在那邊至少我不會那麼被動,而且最高效和安全。”奧托說,“但在這裡也能基本解決問題。我當然會将所有事情毫無保留告訴你。前提是,你得相信以下我說的都是真話。”
“嗯哼。”科林沒有多說,仍舊叉着手。
“首先我問你個問題,047。”奧托說,“你們為什麼回來?是因為收到了公理号的超遠距信号?”
加上之前阿萊茜絲的說辭,科林懷疑奧托很可能仍然不知道常量号與公理号的交涉。看來之前的交流,統統都是精心策劃的騙局。
“叫我科林。”科林糾正道。“常量号落地理由對你後面陳述有影響嗎?”
“實際上沒有。我隻是好奇。”奧托說。“無論是感召返回與否,你們盡早修船走人。這裡不宜久居。”
“地球上怎麼了?”科林靠在維修床邊緣,不動聲色問。
“本來這裡生态尚脆弱,很可能撐不住大量湧入的殖民者。一開始我就反對他們發信号,但是他們還是發了。”奧托說。“但更令人不安的是,這裡有别的東西。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懷有善意或惡意。但他們的存在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威脅到了我們。”
“他們通過一個叫‘折躍井’的蟲洞結構與我們交流,從目前資料來看似乎與大逃亡前的遺留項目‘逐夢計劃’相關。已經明确地球鎮的農業疫情和物種豐富度與折躍井傳送來的物質相關,地球鎮的科技發展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折躍井引導。其他的迹象,包括地球鎮地質情況可能惡化,地球深空防禦工事失效以及誤發,可能與他們有關,隻不過現在尚不能肯定,因目前發現的唯一一個折躍井未在事發當時活動。”奧托頓了一下,随即正視科林。“聽說你們飛船被失控的衛星擊落,說不定也是他們作祟。”
科林看着奧托,久久沒有回答。阿萊茜絲之前也提過一嘴類似的異常事件組,隻不過原因他萬萬沒想到。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見奧托停下來,科林才出聲。“我想告訴我這些對地球鎮不利。”
“我不在乎利或不利。”奧托說,“但在地球上終究不是長遠之計,特别是現在。所以,如果你們相信我說的話,選擇離開,我用這些情報懇求你們至少一定幫我帶走兩個孩子,漢·肯特和阿萊茜絲·格蘭德。”
如果科林有表情,他一定會揚起一邊眉毛。“帶走兩個孩子沒問題。但是——”科林說,雖然他猜到了大緻的答案。“你是自動駕駛,為什麼你不能自己帶走?”
“我不再駕駛飛船了,科林。”奧托平靜地說,“而且,折躍井讓我穿到蟲洞另一側,我能不能回來地球鎮,不能肯定。”
科林從維修台上起身,緩緩前傾身子。即使沒有表情,他身上流露出不可思議。“……你瘋了嗎?”
“很有可能。所以我不會再駕駛公理号。”奧托似乎預料到科林的反應。随後他接回話題,“我要給你的情報遠不止這些。折躍井送來了一份大逃亡前的‘逐夢計劃’文件,與我們探索者機型相關,我會給你;全球隕石坑與火山鍊分布地圖也會給你;地球鎮概況以及這套全息拟裝,全部會給你。”奧托停頓一下。“但在此之前,你得保障必須起飛。”
科林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一句:“先告訴我,你在照誰的意思辦事?”
“我。”奧托平靜回答。
“地球鎮上有大區和O區,你是屬于哪一邊的?”
“我不屬于任何一邊。我隻代表公理号。”
“為什麼知道我的位置?”科林繼續逼問。他同時在CCNS中告知船員重新檢查飛船電腦是否有侵入迹象。
奧托頓了一下。“保證起飛,我就告訴你們為什麼。”
“哼。”科林嗤之以鼻,同時拔掉了身上的接線。“既然你已經把驅動給我了,那我若将你接入,這些答案統統都藏不住。”他跳下來拿着線指着奧托,“而且,告不告訴我答案又如何,你以為我會放你走嗎,雙面間諜?”
“我的目的很簡單。如果你們要重新起飛,我就盡我所能讓你們盡快起飛,同時帶上這兩個孩子走。有餘力的話,多帶一些地球鎮上的人。如果你們不起飛,就沒有告知你們這些信息的意義了。”奧托說。“當然,我這樣毫無抵抗,你要接入也無妨。隻不過,我不清楚我身上殘存的小可愛(Cutie, QT)病毒是否會複制到你們電腦内。”
科林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撞到維修床上。“小可愛?!”他驚呼,“這種病毒不是大逃亡前就絕迹了嗎?”
“我們走的時候生物都滅絕了,科林。”奧托說,“現在生态恢複根本不是飛船上攜帶的物種庫所起的作用。這是一種全球性的改變,加上已經有一個明确的物質傳送源折躍井,小可愛病毒通過折躍井重現并非怪事。”
科林思考了一陣。
“老兄。”科林終于說,“你這些信息,都是對地球鎮客觀情況的描述,與我起飛與否并無關系。所以你告訴我隻能影響到你們地球鎮。”科林繼續說,“但如果我告訴你我們的未來計劃,那就大不一樣了。而且你精準找上門來的行為更是加劇了嫌疑。”科林走到奧托面前,盯着被力場緊緊束縛的公理号探索者,“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位置的。”
“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也沒必要隐瞞了。”奧托說,“你看看你們飛船裡的金龜子,每一個都是忠實的情報員。”
科林猛然想起自己在通道中抓到的那隻金屬綠色甲蟲。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通過甲蟲攜帶的設備傳到外界,包括飛船中其他成員的一舉一動都不能逃脫法眼,每一個人的動作在金龜子監視下,能拼出整個常量号的行動拼圖。科林對此感到毛骨悚然,他立刻自CCNS下令清除常量号内的所有金龜子。
“這些金龜子歸誰管?”科林問。
“O區。但是金龜子拓撲信息網也起源于折躍井,很顯然折躍井在通過它們觀察地球鎮的一舉一動。”奧托說。“這些甲蟲都是拙劣的模仿品,不過能夠預想到折躍井可能在用其他生物對我們進行觀察,隻不過,我們還不知道折躍井在其他生物上有什麼觀察機制。”
“我想接入這些金龜子的不止你一個吧?”科林冷冷說,“說吧。還有誰在通過這些小蟲觀察我們?”
“我不清楚。”奧托說,“我隻是要找到你帶去O區罷了。”
獨眼機器人的鏡頭中竟然帶着一絲憐憫。“可憐。”科林嗤笑道,“哥,你被利用了都不知道。”他搖搖頭。
“好了,先告訴我們你那些情報吧。它都是地球鎮上存在的事實,我飛不飛,這些事實都存在在那裡,我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加上你上來就是為了告知我此事,也沒有什麼理由拖延了。”科林一轉話鋒,不再嘲諷,并借用了阿萊茜絲的觀點。
在科林監視下,奧托從子空間拿出一個光片。科林讓他接入獨立終端。終端連着的全息投影儀霎時彈出一個正在緩緩旋轉的立體光球,線條組成了大陸的海岸線。其中,紅色三角與綠色圖案點綴其中。科林留意到淡藍色光球中間不和諧的幾個黑色箭頭。
奧托從發現泥漿雨伊始開始講起,講到自己如何從泥漿雨發現山脈背後的火山活動,進而發現隕石坑;随後獨自出去科考,發現全球地質活動活躍,而且全球深空防禦系統似乎已經失效;他繼續說出修理撒哈拉深空防禦系統中出現的岔子,有證據表明他受到了核彈頭影響。光片内的信息借由全息屏一個一個浮在空中,很快琳琅滿目布滿了整個空間。最後,奧托将逐夢計劃投出。
阿萊茜絲和奧托的口徑出奇一緻。而且資料這麼詳細,多半是真實的。這需要派出探測小艇核實,但對常量号的未來影響不大。科林邊看邊想。即便如此,奧托依然沒有說出他最想知道的地球鎮中大區與O區的分裂情況。
“講那麼多地球鎮上的事情,不如談談你自己吧。”兩個機器人包圍在琳琅滿目的全息屏中,科林重新退坐到維修床上,叉着手看着自己的囚犯,似乎對奧托剛剛告知的地球信息不感興趣。“你們為什麼回來,你為什麼和O區有聯系,大區和O區什麼關系,都講講。”
見此,奧托有一絲訝異。但科林無動于衷的表現讓他懷疑,科林是否确實對留在地球上不感興趣,因此才對“家園”的情況漠然視之。
“因發現地球可能宜居,公理号在2805年降落在地球上。”奧托發現自己依然不想再多提2805年那天的混亂。“直到2950年11月底,我才被重啟。2951年3月,我基本修好了公理号主電腦,然後得以更換軀體到地面上。”
“此前我一直在大區工作,對大區與O區的分裂态勢有所耳聞,但是大區無人願意告知我具體情況,人與機器人都如此。O區内有嚴重的信息幹擾,未在此區内登記的機器人均會無法聯絡。除此之外,我對O區的情況并沒有多少了解。”奧托說,“發現隕石坑後我曾警告大區人需要避災預案,但是他們反對飛船起飛,因此拒絕維修飛船。2951年11月底,我因要去O區分析樣品,重新進入O區。但我中了圈套。我被逼問我的行為與A113指令的聯系或者其他有助于飛船起飛的指令。他們不信任我的回答,讓我感染了QT-II型病毒,嚴重損害我的機能。整整2個月,我都無法正常服役,更談不上信息獲取。後來我知道是大區人給我下的圈套。下套人是誰,為什麼下套,我大概能猜出來。但我不能理解為了政治給我下套的這個理由。”
“所以說,一開始你是隸屬于大區的,結果他們當你是叛徒,把你丢給了O區?”
“是的。”奧托平靜回答。他在說上述一大段話時冷靜異常,那些痛苦全都消散不見,似乎是講述另一個人的經曆似的。
“那麼你現在在為O區工作?”
“我說了,我不為任何分區工作。我的工作是盡可能快提醒牽涉其中的所有人有關地球的危機,以達到為人類及時止損的目的。”
“O區人信任你嗎?”科林繼續問。
“我不知道。我沒有接觸到O區高層,其他人都是聽命行事。”奧托說,“攻擊我的也是他們,竭力搶救我的也是他們。後來隻是因為折躍井在O區内,并且折躍井首次主動邀請地球鎮的交換,指定交換人是我,他們才對我感興趣。”
“這些人對公理号的态度呢?”科林不動聲色繼續問。
“這是我一直沒有搞清楚的問題。我被重啟來修理公理号主電腦,随後發現種種異樣時提醒地球鎮鎮長,卻被馬上被懷疑有重新起飛的念頭。并且在我明确表示目前發送邀請歸航并不合适,且為了預防誤發而封鎖公理号遠程信息傳輸系統後,平民就被拒絕登入公理号。我被注入QT-II也是為了直接獲取解除公理号權限矩陣的密鑰。”奧托說,“令我費解的是,一開始讓我修電腦,卻不讓我完整修複飛船,在他們了解地球鎮危機後依然拒絕修複飛船。雖然當時的理由是可以通過遷出地球鎮避災,決定将公理号完全拆解,但飛船顯然是最便捷的避災後盾,特别針對幾乎無法及時避險的隕石災害。我一直堅持這點。”
“所以說,既然他們決定放棄公理号,為何現在又在公理号上戒嚴?”奧托繼續說,“這是大區人的矛盾舉動。我在O區的短暫2個月内,沒有人對飛船或我本人有任何意見,或許與他們與飛船的距離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