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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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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上尉微微點頭。

“常量号交給您了。”科林說。“我會盡我所能協助您的決策與行動。”

卡爾上尉沒有多說,鄭重緻禮,随後離開破碎的甲闆,留銀色的機器人仍靠在殘柱上。科林的紅色光學鏡久久望着夜空,群星被月光所埋沒。

當天深夜,所有常量号個體都收到來自常量号的信息。

【常量号即刻執行人機共同體行動。代号:寄居蟹。】

常量号的全體艦員們仍如以前一樣忙碌穿梭,如同以繁複路線行進的螞蟻。但他們的行動有了微妙改變。又一隊常量号人回到破碎的母艦上,他們置高翹的甲闆不理,直奔機房。位于公理号上的機器人也延續以前在常量号上的習慣,紛紛隐入四通八達卻缺乏監督的管道中。公理号機房自管道從内部打開,它們穿行在充滿黴味的機房中,早斷掉監控,認真核查一塊又一塊數據盤。

攜帶數據盤比攜帶其他任何東西進入公理号都方便。他們當然沒有走正門。飛船的外觀和内飾雖然千差萬别,每艘飛船的大腦倒是組成相當一緻。公理号的機房被清潔幹淨,她的神經經過診斷,缺損的部分被移植上常量号的健康部分。

數十個常量号電子工程機器人在暗無天日的公理号機房内夜以繼日,借助奧托提供的光片,他們悄無聲息地獲取了公理号的最高權限,然後将她的識别碼一個個抹除,改成了常量号。

但是,起飛的權限始終無法完全破解,除了可以更換的自動駕駛,竟然還有另一個人。那上面的生物碼倒是顯而易見。科林收到這個消息時,如果他有眉頭,必定緊鎖成一團。

即使已經減少了不少事務,在暗處默默協調常量号行動的科林仍然每日繁忙,他壓根不想在此時去找那個少年。他本認為,最壞的可能性是常量号人被擊敗,不能順利融入公理号,全體滞留在地球上等死。但現在顯然更壞了——或許是全部地球人都會等死。

03你個白癡,說辭美妙地很,實際上悄悄地給所有人挖了萬人坑。科林痛苦捂面,極力克制自己出去抓奧托過來揍一頓的沖動,咬牙切齒地給那數十個電子工程機器人下了死命令,他們的全部任務就是将這個活動的矩陣解開。然後他點名幾個機器人去找漢,這次他終于明白奧托的小孩籌碼是什麼了。

那個叫阿萊茜絲的海豹肢症女孩又有什麼本事?!科林立刻又想到這個,深知阿萊茜絲的政治背景太過複雜,将她扣在身邊會更加棘手。

但願這個女孩不要又成為起飛上什麼必須跨過的障礙,不然我一定會抓到03本人,把他那副嘴臉揍爛。科林感到電子腦開始不堪重負,好不容易才強制壓住情感進程,在乙二醇液裡專心調配其他常量成員的行動。

漢一直走,不顧白天黑夜,不顧饑腸辘辘,也不顧滿身泥濘與劃傷,對一路上的斷壁殘垣也置若罔聞。他隻顧走,從O區徑直穿過大區,一路走向南海岸。形如巨象的公理号矗立在海面,永遠在南面翻滾的太陽照在巨型造物上,給南海岸投下模糊而冗長的陰影。

公理号門口早就不像去年,現在已無人把守,人們進進出出,不乏身穿外骨骼的常量号太空來客。空蕩蕩的船艙内比以前更髒了,但不再像以前那樣鬼影幢幢。

騙子!騙子!他不住地想着。這一年我到底幹了些什麼,為什麼我給了那麼多幫助,卻一點都得不到相應的重視與回報!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是他一點都不想繼續學習飛船工程,也不想去熱火朝天卻潮濕的船艙内幫忙維修,更不想回到地面上。他什麼都不想做,也什麼人都不想找。走在這熟悉又陌生、廣闊卻憋屈的環境裡,讓他愈發煩悶。

在船艙内快步垂頭行進過程中,他瞥見了那個熟悉的銀色身影。他知道那是科林。即使科林沒有看到他,他還是如同觸電一樣一腳拐進旁邊的艙道裡,仿佛看見了什麼令人避之不及的髒東西。

自動駕駛都是騙子。

艙道中安靜黑暗,和以前的公理号一樣。漢踉踉跄跄推開一個艙室門,關上。黑暗又窒息的安靜中,他才如夢初醒般癱倒在地,放聲大哭。

O區深處的地下室,6個個體站在折躍井金屬蓋的6個角上。折躍井已經打開,同樣明亮幹淨的藍天草地畫面幾近如前,似乎緻敬古老的XP系統桌面。

另外5人齊齊看向奧托。銀色機器人沒有過多猶豫,踏進了畫面。明亮的藍天毫無波瀾地吞噬了他。然後隔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回音。地下室剩下的5人面面相觑,卻一個人都沒有作聲。

過了将近30分鐘,折躍井旁邊的信息台毫無征兆地彈出紅色全息信息。5人不約而同轉過身。那全息信息上列着折躍井小隊剩下4名成員的全名,最底下則是“準許進入”。

“他成功了。”米勒夫人低聲說。

這個全息信息卻突然滾動。【首次進入折躍井者須通過圖靈測試。難度同前。】

米勒夫人揚了揚眉。剩下4人也未作聲。他們早已熟知奧托上次經曆過的圖靈測試,都認為自己沒有多少勝算。

米勒夫人轉身,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緩慢掃過他們4人。4人仍然站在折躍井邊上,屹立不動。米勒夫人微微點頭。全息屏不再發來新信息,年長女人面對4人,叉起雙手。

“進去吧,祝你們好運。”

首批探險家們一個接一個沒入明亮的畫面中。艙蓋自動滑上了,關閉了畫面。隻剩米勒夫人仍然靜靜站在原地。

這是什麼地方?勞倫斯站在隻有一片灰色的通道中,使勁搜索記憶中的場景。前方是黑暗。後方也是黑暗,似乎是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直線。沒有燈,所有的光線都仿佛是牆上漫反射的光,抑或是它本身會發光。還有一條藍色的直線。這應該就是奧托記憶裡提及的那條可以投影出歐羅拉像的線。然而,那機器人到底在哪裡,還有其他人呢?

他不知道在這片通道裡走了多久。回頭,還是永恒的黑暗,似乎自己永遠都在原地。植入的芯片也毫無反應。無論對誰發送,都是一片黑暗。連腳步聲都幾乎靜不可聞。他心一橫,停在了原地,徑直轉向那條藍線。歐羅拉一定在看着他的行為。但是這理應已經不是測試了。

就在他轉向藍線的一瞬間,仿佛響應他所想那樣,一副地圖投影在他面前。勞倫斯眯起眼睛,看着那上面的通道和紅點。再望向毫無線索的前方,忍住了朝地上吐口水的沖動。

至少那3人也進來了。地圖上總共有5個紅點,但是大家的位置都不是聚集在一處的。說也奇怪,他們明明是進入到同一幅畫中,但是進去了見不到他人,隻有自己和成為立體的小樓與草地。接着是測試。但是沒有想象的那樣出有意刁難的問題,隻要稍微認真點完全跟下來O區的系統通識課程,就不會有任何困擾。

那跟着他的地圖投影還特意讓他隻往前走,不得後退。如果不這麼提醒或許還沒有人會這樣做。勞倫斯暗想。這個理論上就是超空間基地的地方,有太多太多謎團,連他們都不确定歐羅拉能給他們多少善意,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探索這片地方。

眼角毫無征兆出現一線光明。勞倫斯轉頭,驚訝發現冒着氣泡的“創生柱”出現在通道的側方。他馬上就要到了。這看起來像是随着他的移動臨時搭建的空間。那麼,為什麼還需要他走這麼長一段路,不能将他直接抛到目的地?難道是因為歐羅拉也無法控制他們出現的位置,以及整個超空間基地的規模?

在他轉進那片光明不久,神經連鎖也傳來訊号。勞倫斯率先發問他們在小樓裡遇到的問題。答案果然和自己所遇到的差不多。勞倫斯開始懷疑,歐羅拉是否是有意将他們4個招進來,因此故意放水。但是,出給沃爾特·德卡德的則有一道棘手問題,他并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也不确定,放他進來是因為答對了,抑或那個關卡上的副本根本不在意。

“米勒夫人知道我們順利抵達了嗎?”4人在創生柱盡頭站成一圈,勞倫斯發問。

“知道了。她讓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奧托回答。旁邊的全息屏顯示出米勒夫人發來的信息。“你們盡快弄明白歐羅拉的運作機制。然後,将逐夢計劃傳出外界。”

“你呢?”O區的研究員發問。

機器人沉默了。4個人類面面相觑。

“……我的任務是,直接連入歐羅拉,從内部找到運作機制,并且找到西本,和他談判。”4個人類都發出小小的驚呼聲。奧托仍然目視前方。他的魚眼鏡頭足夠将4人的反應收入眼底。“我明白,你們在擔憂我一連入就會受到攻擊,從而白白損失一個勞動個體。但是從内和外一同探索最省時間,就算我首先被攻擊,也能給你們傳達危險信号,不至于讓你們不明不白地在外探索無果後用神經連鎖連過去,然後喪命。”

【為什麼你不用神經連鎖對話?】勞倫斯的質問震響在5個個體的聽覺皮層中。【你這麼一說,西本和歐羅拉不就知道你要幹什麼了嗎?】

“沒有用。歐羅拉完全能攔截神經連鎖信号,而且她早就知道我們的行動了。”奧托說,語氣平靜。“如果她或者西本感到了威脅,想攻擊我們,現在就足夠她動手,我們沒有一點還擊之力。但是,現在我們還存在,甚至歐羅拉樂于幫我們把信息傳回米勒夫人,說明她允許我們從她那裡獲取信息。”

“是的。”一個陌生女聲在衆人背後響起。他們回頭,歐羅拉從空降臨。她的紅發飄在空中,這次身穿一襲白色長裙。勞倫斯驟然感到身周一陣冰冷,那堵牆壁似乎也向他們貼近。勞倫斯的腦中不斷回想起奧托之前給他分享的記憶,幾乎一模一樣,他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懼。然而這次似乎沒有将他們擠壓過去,隻是被無數的冰冷之手包裹了數秒。“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隻要經過了測試,你們在這裡就是安全的。完全可以放心獲取你們想獲取的信息,隻要我能回答。但是,現在我也不建議你們直接連入來獲取信息,因為你們的神經連鎖并不成熟。”

超空間基地裡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回了地下室。米勒夫人盯着傳譯回來的紅字,繼續皺起眉頭。歐羅拉主動現身,并積極提供自身存儲的知識,搞不好是她在求救。說不定那個被她吞噬的西本,已經讓她束手無策了。

“我一直很關心之前那個西本的情況。”勞倫斯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盯着歐羅拉,即使明白那隻是她的全息投影而已。“你是不會攻擊我們。但是萬一,攻擊我們的是他呢?對于我們來說,攻擊者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都是來自于你的數據集,對我們造成的損失也是一樣的。”

“他不能幹擾到超空間基地的運作。隻要你們不破壞創生柱,他就不會被吸引過來。”歐羅拉說。“很抱歉,以前從未有過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不能推算,他會對此做什麼反應。”

“你竟然不能完全控制這麼一個拷貝下來的意識……”折躍井小組成員喃喃道。“那他呢?”他指向奧托。

這片小小的彈丸之地陷入可怖的寂靜。

“奧托要與我直接相連。”歐羅拉回答。“他将會被西本探測到,并可能将直接與西本對話。我無法保護他。”

衆人驚愕。勞倫斯眼中隐隐燒起憤怒之火。歐羅拉伫立不動。折躍井小組成員正要上前,衣角被什麼東西扯住。回頭,是那隻銀色金屬手。

“沒用的。歐羅拉隻是把事實說了出來而已。”奧托說。“西本是一個憎恨人類的人,但我是機器。由我面對他是最好的選擇。大家各司其職吧。”

他們後方出現了些響動。另一個歐羅拉投影出現在奧托身後。她将手輕輕放在奧托肩上。衆人回頭,極力忍住上前阻止的沖動。即使早就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甚至做好了随時犧牲的準備,但是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失去了使用平日裡習慣的求生方式的可能,哪怕任何一個個體受到威脅,這種威脅都會赤裸裸地投射到每一個人身上。恐懼也從中激發。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到他們來不及消化。并非是信息量,而是情緒上的。

“現在嗎?”O區研究員盯着将手放在奧托肩上的歐羅拉投影。聲音有點無力。

“你們早就知道應該如何做了。”奧托說。“我也沒有繼續等的必要。”

“留意你們每個人的神經連鎖信号。我在連入歐羅拉的時候,理應也會保留。如果沒有,我會盡力向外傳遞任何形式的信息。”奧托說。“非要說什麼的話,建議你們集體行動。不要落單。請你們保重。”

那堵牆壁看上去僵硬,但是可以變得柔軟、半透明,那是歐羅拉特有的控制分子疏密程度的能力。歐羅拉的投影淹沒在牆壁中,好像撞進一團極度柔軟的果凍。奧托沒有躲避。冰冷的牆已經貼在他後背。

“讓他就這麼正對我們,不許背過去!”歐羅拉的投影還沒有消失,勞倫斯大叫。歐羅拉用行動回應了勞倫斯。銀色機器人的身軀繼續被半透明而發微光的牆壁淹沒。細不可聞的咔哒聲傳來。奧托主動打開了身上所有數據端口的外殼關節。後方的冰冷已經完全侵入,而前方的4個人類身影逐漸模糊,黑暗。

他全部沉沒在那堵牆中。似乎像是被封凍在樹膠裡。牆不再移動,4個人不再後退。單鏡頭裡的紅光熄滅了,但是奧托的神經連鎖信号還在。

而就在刹那,那堵牆的光線突然暗下來。銀色機器人的身影再也不見。4人驚呼,沖上去擊打,不過是碰到一堵堅硬的冰冷石壁。

“歐羅拉!不許将他掩藏,必須處于我們的視線内!”勞倫斯吼道,後方那個投影一直沒有消失。然而這次,歐羅拉沒有答應。

“他很安全。你們無需擔憂。”歐羅拉說。“但是,他的位置必須被隐瞞。”

“你什麼意思?”勞倫斯說,眼中噴出怒火。“你這不是有意讓我們不信任你嗎?”

“不,這是一種保護。”歐羅拉回應。“奧托已經完全理解。”

【不要浪費時間,現在馬上開始你們的任務!】突然,米勒夫人的信息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老太婆真是遲鈍……勞倫斯盯着歐羅拉的投影,滿面怒火,無計可施。既然奧托的神經連鎖信号還在,至少現在證明歐羅拉還留有這一條信賴底線。

好不容易,留在超空間基地的4人都進入正軌工作。正如歐羅拉所承諾的那樣,她對他們提出的問題盡數耐心解答,介紹超空間基地的存在基礎及布局,也對他們逐步開放“逐夢計劃”的數據庫。德卡德·沃爾特開始将歐羅拉所說的一切傳回O區。歐羅拉已經變幻成多個身影,同時為他們的不同任務輕松介紹一切,他們卻不敢掉以輕心。雖然各自背對背進入工作,卻仍共處一室,拒絕獨自走出外面。歐羅拉也沒有為此勸說他們,她就像一個忠實而中立的機器,對這4個人的恐懼置若罔聞,卻沒有刻意加害。

他們沉浸于繁忙工作,和古代科研工作者留下的最後狂歡導緻的科技奇迹之間。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猛然回過神,在他們沉浸于超空間基地的奇觀某刻,原先存在的5個紅點熄滅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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