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炿月近幾年羽翼豐滿,還招攬了不少江湖勢力。”潼眠負手而立,略顯擔憂,“雖除去了浮光,但還有個棘手的厲妃,她武功境界已然在朕之上,若朕遲遲不能破境,數月後一年之期将至必有一戰。”
周笃渾身一顫,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周明棠,愛妻已不在,他不能再失去女兒。
“自臣入飖澹朝堂的那刻起,就沒想過活着回去。”
“父親…”周明棠斷斷續續輕咳着,滿臉擔憂。
“本是朕暫時與司馬炿月聯手調查蘇旺一案,沒想到竟牽扯到我溇兆忠臣,周愛卿放心,朕定護你們周全。”潼眠瞳孔微縮,“這兩日,你就去辭官,朕命寶隆寺主持香蟬子護送你們去半月灣,那裡是溇兆地界,今時不同往日,有大哥和應天鎮守,飖澹不敢輕舉妄動。至于…司馬炿月那裡,你不必擔心,朕自有考量。”
周笃雙膝跪地,鄭重一拜,這位女帝着實令他佩服,有仁義也有謀略,溇兆交于她,他也能放心。
“太子殿下的馬車還在國公府門口,陛下您要不先回去?”周明棠扶起父親,祠堂燭火微動,映出周明棠略顯蒼白的臉。
“也好,朕也不宜待在府上太久,是該走了。”
潼眠轉身拂袖,一襲白衣化作青衫,身形漸漸修長,走出暗室的刹那,俨然一副清冷遊醫伍念棠的模樣。
“恭送伍公子。”朱漆大門“吱呀”開啟,司馬炿月的八寶鎏金馬車果然還在門外等候。
車夫見國公府大門打開,忙走上前,躬身行禮:“伍公子,太子殿下命小人在此等候,接您回翠景苑。”
“有勞了。”潼眠撩開車簾,回頭看了一眼周笃父女倆,微微颔首。
巳時三刻,辭官奏折呈至禦前的消息已傳遍。潼眠在城南藥鋪揀選藥材時,聽得茶客們議論紛紛:“聽說了嗎?周國公三日前突然辭官,難不成是女兒病情惡化了?”
“誰知道呢,朝中突然少了一位重臣,真是可惜啊。”
司馬炿月一襲绛紅長袍策馬而來,恰巧在藥鋪前停了下來。一個輕躍下馬,風風火火沖進藥鋪,精準抓住青衫的少年,旋身将他甩上馬背,随後自己落于他後排,一句話沒說揚長而去。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當街擄人?”藥鋪人多眼雜,潼眠并未反抗,任由司馬炿月帶她離開。
城外郊區,人煙稀少,司馬炿月終于肯勒馬停下,拉開身位,躍下馬。
“得罪了,女帝陛下。”司馬炿月陰鸷的眼神露着幾分愠色,“周笃的事你不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太子殿下的目的不就是肅清朝堂嗎?如今這已是你想要的結果,周笃是死還是辭官都無所謂了吧。”面對司馬炿月的怒意,潼眠反倒顯得鎮定自若,眼前局面她也早已料到。
“周笃一走,蘇旺的案子線索就斷了。”他聲音浸着冰渣,“女帝陛下打算如何繼續查下去?”
潼眠袖中飛花劍輕顫,遠處傳來急促馬蹄聲。樓容璟襟口半敞飛揚:“司馬炿月!你擄人可曾問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