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成傻子也好,當做小老鼠也罷,隻要能讓他活下去,這些稱謂什麼的都無所謂。
男人忍了忍,沒忍住,拎起少年丢進浴室。
老舊的花灑擰了兩下才淅淅瀝瀝地噴出水來,男人把少年丢到花灑下面,任由他被水沖刷。
熱水澆在身上,哪怕隔了一層衣物,依舊讓少年的傷口如同被灼燒般發疼。
少年是真怕疼,他縮在腦袋想躲,可男人根本不給他離開的機會,一定要盯着他看着他被水沖刷幹淨。
“疼……不要……”
少年嗚咽着四處亂撞,他甯願在外面待一晚上也不願意感受這種被灼燒的痛苦。
男人有些生氣,他的衣服也被亂跑的少年打濕,一怒之下将少年狠狠甩到牆角。
“老實點,今晚洗不幹淨不許睡屋裡。”
少年感受到後背的傷口撕裂開,像被螞蟻咬一樣難以忍受,他蹲在地上忍痛開口:“我,我去外面。”
男人被氣笑了。
他是沒見過這種為了逃避洗澡甯願出去睡的人,讓他洗個澡能要了他的命嗎?!
男人丢下花灑,伸手要去扒少年的衣服。
“好啊,你不是要去外面嗎?那你光着身子出去吧,看……”
男人撕開少年身上如同麻袋的上衣,原本威脅的話語戛然而止。
少年吸着鼻子縮成一團,後背上的傷痕班班交錯,有的地方已經裂開滲出血迹,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被淩虐的痕迹,有的已經好了,但留下來疤痕,有的才結痂,因為剛剛一番折騰再次裂開。
男人不受控制地回憶起剛撿到少年的那天。
他不想救,但安瑜堅持。
“哥,你想不想有個小少爺做自己的玩物?”
“我們把他撿回去,調教一下,保證聽話。”
他當時怎麼說的來着?
他說……
“随便你。”
男人沒什麼恻隐之心,但想到初見少年時,雖然狼狽卻俨然一副被嬌養的模樣,再和現在縮成一團戰戰兢兢,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的模樣對比,男人堅硬的心還是會生出幾分不忍。
“你,你别打我……我乖乖出去……”少年小聲呢喃,琥珀色的眼珠透過手臂縫隙謹慎地望着他。
“你覺得我剛剛是在打你?”男人的語氣說不上來是生氣還是誘哄,總之少年沒有回答。
不過男人已經明白少年的意思。
其實少年很好懂。
挨打等于疼,所以讓他疼的行為等于在打他。
還挺有邏輯的,就是有點偏。
男人罵了一句,生氣又覺得沒必要。
“失憶總不至于腦子也壞了吧?!”
少年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一臉茫然。
他不想搞懂男人在想什麼,他隻知道自己現在似乎不用挨打了。
于是少年讨好地攀上男人的膝蓋,像個怕被揍的小狗狗。
再狠的人心也硬不起來。
男人看着自己被打濕的衣物,咬了咬後槽牙,起身。
少年望着男人高大的身影,過于遙遠的距離讓人産生一種仰視感,這也給身處上位者的人有種被仰視的滿足。
安瑜很喜歡。
每次少年擺出這樣的姿勢,安瑜的心情總會好上一些。
可男人沒有,他隻是垂眸看了眼少年,接着自顧自脫光了衣物,随手丢到一邊。
花灑被再度打開,熱水盈滿整個浴室。
少年有些驚奇地發現,剛剛讓自己痛苦的水流對于男人似乎沒什麼攻擊力。
朦胧的水汽中,水珠順着男人健碩的肌肉線條滑落,而男人表情如常,并不痛苦。
少年試探地伸出手,水落在手上的感覺柔柔的,有些許溫度但不燙。
很舒服,就像……被母親撫摸過一樣。
少年琥珀色的眼睛裡劃過一絲驚喜,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整隻手臂,讓自己也能感受到沐浴的快樂。
少年的小動作盡數落在男人眼中,這種宛如小動物模仿般的試探行為讓他勾了勾唇角。
“過來。”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少年吓了一跳,趕緊收回手臂藏在身後,試圖掩蓋一些已經被他人看到的事實。
男人沒什麼耐心,一把抓住少年,把腦袋送到花灑下面。
“别動。”
少年感受着發絲被下落的水打濕,漸漸的眼睛也被水影響睜不開,隻能努力從嘩嘩的水聲中判斷男人在做什麼。
有些微涼的泡沫打在頭發上,接着少年感覺自己腦袋被一陣揉搓。
對方的力度不太均勻,一下重一下淺,但不疼,就是少年低着腦袋太久有些發暈。
泡沫被沖刷幹淨,少年終于解脫。
但就在他以為可以離開的時候,男人又一次按住他。
“我說了,别動。”
少年隻好站在原地。
男人拿了一塊幹淨的毛巾,一點點擦拭少年的後背。
那裡傷口太多,不能沾水,又不能不管清潔。
少年不知道如何處理,安瑜又不會管他,因此好的非常慢。
而現在男人卻在認真對待這些傷口,雖然說不上多溫柔,但至少很仔細。
擦拭完傷口,少年撿起地上被撕爛的衣服,有些傷心。
他就這一件可以蔽身的衣服,被男人撕碎後就沒衣服可以穿了。
就在少年研究怎麼把破布條套在身上的時候,男人随手丢給少年一件半新的套衫。
“穿這個。”
“快把那破麻袋扔了,看着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