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這次的槍聲距離他們有些過近,頭頂的假山石因為槍彈的作用而産生些許晃動,簌簌地往下落着灰。
安又麟用身體幫宴初和遮擋這些灰塵和碎石,但還是難免有些許漏網之魚落在宴初和身上。
宴初和沒忍住,輕咳兩聲,掃過他們頭頂的紅點越發密集。
雨下的越來越大。
“小東西,那些人……會對你動手嗎?”
“我不知道。”
宴初和覺得自己大概發燒了,額頭有些燙,耳邊傳來的聲音仿佛蒙上一層膜,嗡嗡的,最清晰的居然是男人的心跳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倆人距離靠的太近。
安又麟看了眼頭頂搖搖欲墜的石頭,低頭有些貪戀地看着懷中少年,“本來沒打算今天就帶你走的,但我忍不了,你和唐既白太親密……”
“我嫉妒他能光明正大地待在你身邊。”
“而你還處處維護他。”
男人拂去少年身上的草屑,目光灼熱到宴初和都能感受出來。
他沒有回應,耳邊男人的聲音仍在繼續。
“等我出去後你從後面離開,沿着路一直跑,幾十米後就是康複中心,你沿着牆根一直走就能到後門,從那裡離開……你還記得我家在那裡嗎?去那裡,會有人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砰!
嘩啦啦——
安又麟話音剛落,頭頂的一塊假山石就掉了下來,也幸好他反應快,帶着宴初和連滾兩下,躲到另一邊才沒被砸中。
他們的位置暴露了!
砰砰!
又是連續的幾槍,不過都被安又麟躲過去,隻有一槍沒來得及,子彈擦着他的肩膀射了過去。
血腥氣彌漫在雨中。
宴初和雖然看不見,但能聞到。
安又麟是為了保護他才受的傷,那槍本來是沖着自己來的。
新的掩體後,安又麟呼吸聲大了很多,疼痛分走了他一半的注意力。
反倒是宴初和,除了狼狽點外,丁點傷都沒有。
“……那你呢?”
“什麼?”安又麟咬着牙在給傷口止血,沒能第一時間反應。
“我走了,你去哪?”宴初和解釋。
“還能去哪?我們各跑一邊,能不能活就看命了。”安又麟輕笑,語氣還算輕松。
才怪。
宴初和咬着下唇。
如果不是他從醫院出逃過,真的會信這家夥的鬼話。
安又麟給他指的那條路幾乎都是視野盲區,隻要掐準時機很容易躲開這場狙殺。
真狡猾。
為什麼偏偏在他下定決心的時候要為自己付出生命?從始至終都做一個惡人不好嗎?
槍聲越來越近,宴初和睜大眼睛也隻能看到眼前人模糊的身影,勉強有個人形。
“安又麟,我不想欠你人情。”
“什麼欠……”
“聽我說!”宴初和捂住安又麟的嘴,他現在不想聽對方說一個字,因為這很可能又會影響他的決定,“你剛剛說的路我看不見,你自己走。”
“唔!”
安又麟有些着急想要說話,但被宴初和的手壓了下去。
宴初和有些怔忪,因為他腦袋裡忽然浮現一個人的身影,然後慢慢和眼前男人的模樣重合。
他還是看不清楚,但确定記憶裡的人和眼前人就是同一個。
怪不得……失憶的自己會願意跟這人走,或許潛意識裡覺得對方可信任。
宴初和眸中情緒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