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的車先到一步,他們到家時,祁宴正下車站在大門邊,鐵藝大門拱頂的綠藤郁郁蒼蒼,攏着兩盞歐式門前燈,投映在他高挺的身姿上。
景讓第一個下車,奔向祁宴的身影像歸巢的小鳥。
祁宴依然對他的家人彬彬有禮,狀态絲毫沒有改變,扮演了一個完美的客人。
回景家,和去景宅,于他而言似乎都是一樣的。
“今天已經很晚了,都好好休息吧。”景父說,“明天我和媽媽就坐飛機回去了。問凝跟我進書房再談會兒事情。”
景問凝驚訝地問:“這麼快就回去?”
景讓也不開心:“是啊,難得回來一次。”
“國外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處理。”景父輕咳一聲,他倆都同時噤聲,景問凝跟着父母進了書房。
二老雖說是去國外旅居,但在停留過的國家,也埋了不少項目,有的已經生根發芽開始進賬了,他們的事務也漸漸多了起來,以後回國頻率更是寥寥。
林岚也深度參與了所有業務,雖然精力跟不上兩位強A,依然習慣于呆在丈夫身邊,在安穩的信息素包裹下,跟着一起談論商業。
作為Omega,景讓也曾一度很羨慕母親可以有這種狀态,也很欽佩父親對母親的愛,以及一手承托給她的舞台。
他轉過身,對祁宴聳聳肩:“沒我什麼事了。逛逛?”
祁宴擡手看了眼表,此時已經逼近0點。
他眉頭輕蹙:“要不休息了?”
他話音剛落,景讓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
祁宴被他逗笑,唇角牽起:“精神緊繃了一天了,還要逛。”
—
景讓的房間在二樓,兩人安靜地往上走,誰都沒有說話。
鞋踩在軟絨的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也是他第一次讓祁宴進自己的卧室,也是從小到大的私人領域,他心裡多少有點奇怪的感覺。
景讓憋了好久,才想出一句話——
“你認床嗎?”
祁宴失笑:“等下是不是還要說聲委屈我了?”
景讓大驚:“你怎麼知道。”
他無奈地看了景讓一眼:“一般電視劇裡兩個主角為了打破尴尬和沉默,就會開始沒話找話,說一些平時完全不會說的。”
景讓:“……”
“放心吧,我不認床。”祁宴還是認真答了,“倒是你,和我睡一間房,緊張什麼?”
“誰緊張了,又不是沒睡一起過……我這是盡地主之誼……”
祁宴三兩句話又将景讓的反應變得鮮活。
而就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一隻手突然門後伸了出來,将他的嘴巴牢牢捂住!
景讓整個人都被往裡一拉,完全被禁锢起來!
逼仄的空間和瞬間的黑暗中,被捂住嘴的輕微窒息感……景讓的腦海不受抑制地浮出了三年前的畫面。
窒息、害怕、恐懼……還有肩頭刻骨銘心的疼痛。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不由自主地開始掙紮起來。
“噓——”
沉悶的男性聲音響起。
而房間的窗戶大開,白色紗簾在月色與夜風中肆意飄蕩。
——這個人從窗戶翻進來的!
祁宴神色一凜,幾乎是他動作的同一時間,就鉗住了他捂嘴的手腕。
借着走廊透進來的微光,能看見男人高大的身形,竟比祁宴還高出一點。
鴨舌帽下男人狠辣的目光,刀刻一般的陰影,還有贲張的肌肉塊。
“你是誰?放開他。”祁宴聲音冷到冰點,神色如鐵。
“你又是誰?”男人聲音非常沙啞,宛如在幹旱沙漠渴了二十天。
景讓被恐懼席卷的大腦,還是從這聲音察覺出了一絲不對。
逐漸停止了掙紮,驚慌失措的狀态慢慢緩了下來。
祁宴尚未察覺,強悍的信息素暴起,目光宛如月下狼王般銳利,手上逐漸加重了力道,五指力量大得直直要嵌進對方的手臂裡。
景讓清楚地聽到了骨骼被擠壓的聲音。
在這樣的體型差下,祁宴竟然單憑純粹的力氣,就将男人的手肘拉開了一點距離,可以給景讓呼吸和說話的空間。
他翻了個白眼,及時出聲:“哥!”
兩人聞聲都同時收了力。
景讓脫離控制,擡手啪地将卧室主燈打開。
強光照亮了景舜剛毅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