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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讓出來時,祁宴也沒刻意提剛才的那個吻,隻是将被水蒸氣氤氲成一個小壽桃的他堵在衛生間門口,伸手替他撚掉了眼底一根掉下的睫毛。
便錯身而過,自己去洗了。
出來之後兩人躺床上,幹躺着,啥也沒提,說了幾句車轱辘話,祁宴便開始看手機處理消息……
搞得景讓還怪不适應,一個人躺着另外一半的床,想得起勁。
剛剛那樣親他,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以後還能這樣做嗎……
最後他幹脆被子一蒙。
不管了,親都親了還能怎樣!
"晚安。"
祁宴伸手替他滅掉了床頭燈。
不知道過了多久。
黑暗中,祁宴翻了個身,指尖點了點他的肩頭:“睡了嗎?”
景讓動了動,嘴裡輕哼:“嗯?”
“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如果景讓這會兒打開床頭燈,回頭看看祁宴的臉,就會發現他此刻的神情虔誠又認真。
景讓翻了個身:“什麼問題。”
“想問三年前的事。發生了什麼?讓你現在都還害怕。”祁宴頓了頓,“和肩上這個齒印有關嗎?”
“這個應該算是我的秘密吧。”
景讓腦子轉了一個彎,突然道,“想要知道的話,得用你的一個秘密來換。”
“可以。”祁宴很快答應了,“你想問我什麼?”
“唔……”
景讓還是很想很想,搞清楚那個問題。
他開口:“你當時找人盜我的号,真的是因為喜歡我嗎?”
他們誰都沒有伸手去開燈,夜晚寂靜得能聽見彼此緊湊的呼吸。
祁宴的聲音變得有些喑啞:“果然瞞不過你。”
景讓沒出聲。
祁宴又說:“如果我說是,你會相信嗎?”
景讓像是下了非常大的決心,孤注一擲般:“你下一句無論說的是什麼,我都相信。”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過去了。
祁宴才開了口:“嗯,是。”
咚——
宛如一記重錘,在景讓心髒上鑿出一個大洞,卻像砸了金蛋似的,鑿出一個萬人歡呼的頭獎來。
他立馬坐了起來,啪地一下按開燈。
轉頭卻看見祁宴來不及調整的表情——
眼神裡竟是完全不加掩飾的悲傷。
景讓突然就不那麼有氣勢了:“是,喜歡我?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他湊近祁宴,近到兩人瞳孔裡的倒影都隻有彼此。
“是,再看着你的眼睛說幾次,答案都是。”
祁宴捧起他的臉,“而且這不是秘密,我昭告天下了的。”
景讓還是不敢相信:“真的?”
祁宴擡手,攬過他後頸,猝不及防地和他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他的手指和皮膚有淡淡的皂香,神秘的信息素逐漸升騰、纏繞。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株綠枝白花的栀子,踏上覆雪山巅,一把火燒盡了所有扭曲的鴉黑枯木,留下濃濃煙感的灰燼,在風雪中不安地躁動。
這個吻沒有片場暴雨中熱烈,也沒有景家山莊門前的淺嘗辄止。
祁宴在這個吻上傾注了很多耐心,細密地、饒有興緻地,舔吮了他唇内每個地方,還在他柔軟豐盈的下唇輕輕咬了一口。
疼、癢,搞得景讓維持正常的呼吸都困難。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化成一包水。
景讓有點後悔。
他不知道是之前那個主動的吻,還是這個由自己主動開啟的問題……
祁宴這隻雪原深處阖眼沉睡的頭狼,今晚似乎被他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