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能想到的,警方和姜星闌肯定也能想到。
畫面中,制備室的實驗員正在有條不紊的操作,沒有什麼異樣發生。
哪怕他們再在這個房間裡呆上幾小時,再多看幾段監控,結果可能也是一樣的。
一段監控放完,姜星闌問:“還要看嗎?”
祁宴沒說話。景讓卻是搖了搖頭。
他坐回自己的病床上,身上寬大的病服顯得他瘦削又脆弱。
“不用看了。”他說。
“現在的一切都隻是猜測,隻是我和祁宴之間的諸多巧合,都令我很在意。”
祁宴和姜星闌都将目光移到他臉上。
“我們隻是在賽車場打了照面而已,我就分化了,而他甚至能感知到我分化前的信息素;還有那天他直播,我一進大樓就覺得悶悶的,現在想想可能也是受了信息素的影響。”
景讓頓了一下,繼續道:“還有上一次,僅僅是臨時标記……醒來之後,我的生殖腔就發育成熟了。我分化到現在,這麼多年,為什麼偏偏是上一次才有改變?”
他不覺得是巧合。
祁宴眸色閃了一下。
“我的抑制劑失效,也是那次臨時标記之後。”
姜星闌也陷入了沉默,藏在鏡片下的目光短暫地陷入了迷茫。
景讓盯着姜星闌:“姜教授,這件事先放一邊,先給我做檢查吧?”
他扯了扯身上的病服,姜星闌才想起景讓來這裡的“正事”,是提供最近的檢查數據,讓他們跑一遍新模型的。
“現在嗎?”
姜星闌愣了下,顯然他沒有這麼跳脫,還沒從剛剛的話題裡出來。
“嗯。”景讓點點頭,“咱們光在這想也不是什麼辦法。”
祁宴突然出了聲:“做什麼檢查?”
“例行身體檢查而已,主要測下各項指标,幾分鐘就好。”姜星闌已經從善如流戴上了口罩,朝門口方向伸出手,示意他去外面,“祁先生放心。”
祁宴颔首,目光回到景讓臉上,神色溫和:“那我出去等你們。”
“去吧。”
景讓眨了眨眼,看着他轉身走出房門。
藏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絞緊了幾分。
-
他的例行檢查比較簡單,托科技的福,隻需要抽一小管血,然後用一個專用的信息素檢測儀,像一個發藍光的小燈管,在後頸上下移動檢測一下就可以。
姜星闌還給他照了一下生殖腔的情況。
做完這些,景讓就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出去和祁宴一起坐着等血檢結果。
巧的是他和祁宴今天多穿搭都差不多,一個淺棕毛衣,一個深棕外套,像是兩人出門前精心搭配過的情侶款。
祁宴盯着他手臂上小小的抽血針孔,幾不可查地蹙眉:“你的例行檢查一般多久做一次?”
“一個月一次。”
“每次都需要抽血麼?”
景讓微愣,注意到他的目光,默默地将手縮回了袖口裡:“要抽的,不過已經習慣了。”
祁宴伸手,隔着袖口,将他的手腕捉過來,放到自己的手心裡,小心翼翼包着。
他看着景讓:“如果,我是說如果,信息素的問題解決了,你想去做點什麼?”
景讓眨了眨眼睛:“說實話,分化以前的日子太久遠了,已經有點回憶不起來了。而且現在想要什麼,也都能實現。”
他吸了一口氣:“如果可以的話,可能還是會想賽車吧。”
說完,他又立馬否定般地苦笑了一聲:“算了,沒必要想以後。又不是必須要靠一些虛無缥缈的願望,才能活着。”
他已經比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過得好了,沒什麼不滿足的。
景讓眸色一閃,偏頭看他的側臉:“你呢?”
祁宴垂頭想了一會兒,包裹他的手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最後搖搖頭:“不知道。”
景讓有些驚訝:“沒有想做的?”
“是想不出來可以做什麼。”
景讓剛要張口,想問他平時沒有喜歡做的事嗎?或者是還有什麼願望沒有實現,但是又立馬想起了他背後壓抑窒息的祁家,人如果從一開始生下來的願望,就是和家裡對抗,那真的會喪失想象力。
畢竟從來沒有吃過糖的人,第一次吃糖就是庫。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想好了。”他安慰道。
祁宴輕輕挑眉,半開玩笑地說,“或許到時可以和你到處走走。”
景讓一頓,嗫嚅:“你怎麼确信,到時候那個人就是我。”
祁宴輕聲,笃定:“就是确定。”
話音剛落,姜星闌捏着剛取回來的報告單進了門。
祁宴比景讓先出聲:“姜教授,怎麼樣?”
“身體的各項指标都是正常的,信息素水平有上升的趨勢,比以前的速度快,但是波動不大。”姜星闌看着手機上最新的測算結果,“上一次測算的預計發情期是5個月嘛,也就是三個月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