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附和道:“好好好,大人請客。”
霍元晦:???他什麼時候說過請客?
吃飽喝足後,還得接着幹活。
春日暖陽正好,惱人的柳絮簌簌飄飛,落在人發上,衣裳上。
裴霜見不得霍元晦待在衙門裡不動彈,硬是把他也拉了出來。
要問霍元晦為什麼不反抗,反抗過,被武力鎮壓了。
“咳咳。”霍元晦握拳抵唇輕咳兩聲。
裴霜對着空氣揮了揮,趕走柳絮:“我忘了,這邊種着許多柳樹,你自己用汗巾遮着點。”
霍元晦從小身體就不怎麼好,柳絮容易讓他犯咳嗽。
随後裴霜往運河邊走,水汽會讓他舒服點。
兩人沿着河道走,迎面遇上了個熟人。
“見過縣尊大人。”林副綱帶着一隊漕戶巡視河道。
“在外不必多禮。”
幾人閑聊幾句,話題又轉回了陳茂的失蹤案。
裴霜:“衛所那邊若有消息,還請林副綱通知一聲。”
“這是自然,我們也都盼着陳大哥回來,他家中夫人不知有多傷心,他是個顧家的人,幾乎每日都要回家,這一失蹤——”
“等等,你說他每日都回家?”裴霜抓住他話裡的關鍵。
“是呀,除了征糧的日子,他基本不在衛所住的。怎麼了嗎?”
可華碧娘明明說,陳茂隔日才回家一次!
兩人沒在林副綱面前表現出異樣,辭别了他。
“陳茂身上怎麼這麼多秘密?”
霍元晦不可置否:“人都有秘密。”
一個男人不回家說明什麼,說明外面還有個家!
裴霜有些無語,那假表妹的事情還沒搞清楚,又來個“外面的家”。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張泉他們這些天排查勾欄瓦舍,酒樓茶肆的,終于有了消息。
“幾位差爺,那日那兩位爺就是在這間房。”
這是一家在運河邊的小茶肆,算不得十分精緻但也有幾間雅間。
裴霜開了窗往下望,能直接就看到旁邊運河風光,在這裡喝茶确實别有一番滋味。
“你确定是他?”裴霜指着畫像又問了一遍。
小二點頭:“确定,您這畫像畫得很像。”
“事情過去那麼多天了,你怎麼還記得?”
“他當日身上别了個酒囊滿身都是酒味,我們這地兒吧,都是茶,這冷不丁來個不一樣的,所以記得。他要是隻喝茶,我還真不一定能認出來,差爺,我們這兒的茶可好了,有雲霧,有凍頂烏龍,還有……”
“停停停,沒問的不用說。”裴霜不是來聽他推銷的,随後頓了頓,“上杯山楂陳皮茶吧。”
霍元晦聽到她要的茶,看了她一眼。
“那你還記得與這人在一起的人,是誰嗎?”
小二道:“記得,那位爺常來喝茶。”
“認識?”
“不認識,就算是熟客,我們也不敢多搭話呀,不過他可能是個官吏。”
“何以見得?”
小二沉思了一會兒:“他穿的靴子是官靴,腰上挂了個木牌,那木牌就與娘子您腰間那塊樣式差不多,木牌上寫了什麼字沒看清。”
裴霜低頭看了下腰牌,她的是銅制的,木制腰牌……那便是書吏了。
衙門共有六房書吏,人不算多。
山楂陳皮茶上來,霍元晦喝了一口,頓覺嗓子和胃都舒服了許多。
“若那人站在你面前,你還能認出來嗎?”
“可以的。”
霍元晦當即把人帶回了衙門,将六房的書吏都到一個屋裡,小二躲在内室,隔着窗讓他認人。
小二一一看過,搖頭:“沒有啊?”
張泉:“再仔細看看,都在這兒了?”
“真沒有,我都看過了,那位郎君與我差不多高,人有些瘦削,沒有胡子,書生氣很足。”
裴霜探頭看了眼,轉身對霍元晦道:“确實少了一個,戶房的胡書吏不在。”
“他人呢?”
張泉皺眉:“我都通知了一遍呀,他沒來嗎?我再去他房裡找一找。”
裴霜讓屋裡的書吏可以散了。
張泉很快回來,嘴上念道:“嘿——這胡書吏不知道跑去哪兒了,平時都快長在縣衙,要找人卻找不到了。”
“去他家裡看看。”
其實從小二的描述的樣貌來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胡書吏。
這麼巧?要找人的時候偏偏就不見了?
張泉帶路,幾人很快就到了胡書吏家。
院門緊閉,不像有人的樣子,曹虎上前叩門,把門環撞得啪啪響:“有人在家嗎?”
“誰呀!輕點敲,門都要被敲壞了!”院裡傳來個女人的聲音,明顯有些怒意。
張泉解釋道:“應該是胡書吏的夫人。”
于梅兒皺着眉出來,一開門瞧見門外這麼多人,愣了下才打算開口,一道聲音比她更快。
“是你!”
曹虎指着于梅兒道,非常激動:“大人,那日向我打聽陳茂失蹤情況的假表妹,就是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