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霜捏了個訣,手一指,面前的柴火堆立馬着起了火星。
人群一陣哄鬧:“好!仙姑快收了這妖孽。”
張泉驚訝了下,小聲和霍元晦咬耳朵:“她扮得還真像樣,這憑空起火是怎麼做到的?”
“柴火裡撒了磷粉。”
“大人,這孫城會出現嗎?”
“不知道。”霍元晦搖頭,他盯着道場中間的人,裴霜那廂又轉了一圈。
接下來該呂掌櫃上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呂掌櫃胖胖的身體瘦了一大圈,雙下巴都薄了不少,他被白夫人扶着出來:“我之前中邪,都是此妖孽作祟,全賴仙姑将我身上煞氣去除。仙姑說妖孽屍骨還有妖氣,非火燒不可解。請仙姑做法,将此妖孽根除!”
“對,除妖!除妖!”大家高聲呼喊。
裴霜一揮拂塵,慢悠悠道:“人間凡火奈何不了這妖孽,待我請天上三昧真火下界除妖,待至午時,燒香告知三清法師,請仙人賜火。”
“仙人賜火!仙人賜火!”
裴霜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憑貧道一人之力,恐不夠心誠,請諸位與貧道一起雙手合十誠心祈求三清祖師,如此才能請仙人賜火。”
衆人紛紛閉上眼,雙手合十。
霍元晦手肘怼了張泉一下:“你跟着閉眼作何?”
張泉不好意思一笑:“她忽悠的太像真的,我沒忍住。”
“快找人,注意觀察。”
張泉認真地找尋起來,忽然,有一個人進入了他的視線,他眯着眼,往棺材處探頭,在衆人都緊閉雙眼時,一旦有人舉動不合群,就格外顯眼。
“找到了,大人。”
“抓人!”
張泉悄悄摸到那人背後,趁其不備想一個擒拿手将人拿下,哪知此人反應極快,一個側身躲過。
“站住!”張泉再次出手,但又被他躲過。
那人見狀不妙,反身鑽向人堆裡。張泉一時被人堆擠了個趔趄,伸手隻抓到那人一片衣袖。
眼見那人就要逃脫,道場内的裴霜飛身而起,拂塵做武器,直直襲向那人。
白色拂塵灌以内力,利如刀,硬如鐵,一擊中那人的背,那人受了一擊,直飛出好幾丈,再重重跌落在地。
那人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一擡頭,裴霜已至身前,脖子上橫着拂塵,軟軟細絲,卻令人不寒而栗。
呂掌櫃啪嗒啪嗒跑過來,一認:“沒錯,他就是孫城。”
“孫城,你終于現身了。”
孫城苦笑一下:“這個道場,原來是為我而設。”
張泉拿繩子将人捆起來。
衆人正納罕道姑怎麼突然開始抓人,道場中傳來聲音。
“諸位!我乃青梧縣令,妖孽害人之事乃子虛烏有,實為此叔侄二人以龜息功法行騙。”
霍元晦不知何時走上道場中間,他詳細解釋了孫二孫城兩人行騙。
他縣令的身份一出,百姓紛紛下跪。
待解釋清楚之後,大家七嘴八舌地斥責着對騙子的可恨,還牽扯出那麼多事情來。
霍元晦已經收到了周邊縣城的回信,的确有不少地方都遇到過一對叔侄,或是祖孫,或是兄弟,涉案的不止酒樓旅店,還有布莊,糧鋪,酒館,勾欄瓦舍,皆是意外死亡在店裡,最早一樁,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呂家,孫城被押在堂下。
裴霜已換回捕快裝束:“你真名叫什麼?”
孫城捂着胸口咳嗽兩聲:“衙門什麼時候有了女捕快,小娘子功夫不錯呀。”
裴霜嚴肅道:“我沒下重手,你别裝。問你話你就回答,否則,是又想挨一拂塵嗎?”
當然她現在手上拿的可不是拂塵。
孫城一看她挎着的刀,頓時老實了:“鄧安。”
“遁地鼠鄧安?”
“都是江湖上的兄弟給的诨名。”鄧安有些驚喜,“除了鏡衣司,其他官府中人,也有人知道我的名号嗎?”
裴霜看他這一點兒不害怕,反而還有點興奮的樣子,有些好笑:“還有空關心你的名氣?說,與你一起行騙的是什麼人?”
既然被他們抓到了,鄧安也沒想着掙紮,就一股腦全說了。
那位會龜息功的人名江韬,他們是三年前偶然相識的,鄧安能說會道,是演戲的一把好手,江韬雖因身體條件合适學習了龜息功,無奈江湖上高手實在衆多,憑他一點本事,也闖不出名堂,自多年前受了傷,就很少動手,為了治舊傷,如今已經是捉襟見肘,日子窮困。兩人一拍即合,商量用龜息功行騙。
因為抓住了人性的弱點,店老闆無一不是賠錢了事,想息事甯人,他們又十分小心,幾乎不在同一個地方做兩次案,所以這麼多年,他們一直沒有暴露。
“不過我們都騙的是一些行商不端,為富不仁的奸商,這叫劫富濟貧!”
裴霜翻了個白眼:“那呂掌櫃呢?他可是遠近聞名的好人。”
“唉,就是老江貪心,才招緻這一場禍事還送了命。”說起此事,鄧安一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