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内瑄王正站在桌前，一手輕輕摩挲着桌上鋪開的宣紙，眼神沉穩得不帶一絲情緒。

一聲柔柔的“王爺”從門口傳來，瑄王轉過身，看到方雪鸢還是穿着剛才弄髒的那一身衣裙，顯然是聽到自己的吩咐後就趕了過來。

“把頭擡起來。”他說。

方雪鸢猶豫了下，還是擡起了頭，眼尾泛紅，但是妝容完好，顯然是沒有哭，可這張明豔的小臉卻寫滿了委屈。

“五弟是我弟弟，他平日作風輕佻風流，你是我的王妃，私下裡應與他少接觸。”

“是。”

瑄王沒有想到方雪鸢的反應這麼平靜，在他對方雪鸢的事先調查中，她應該是最煩遵守這些繁文缛節的。

他甚至想好了方雪鸢會在房内大哭大鬧……

可沒有。

方雪鸢比他想象的平靜太多。

他看着方雪鸢的眼睛，一雙水汪汪的杏眼依舊明亮有神，也不像是憋着什麼壞點子的樣子。

“先抄一遍《女誡》，然後拿來給我看。”也許是看方雪鸢這麼聽話，瑄王的聲音稍微柔和了些。

“是，妾身知道了。”方雪鸢走到桌前坐下，翻書提筆，真的開始認認真真的寫起字來。

瑄王微微蹙眉，卻沒再說什麼，又看了方雪鸢幾眼後離開了書房。

“王妃，其實奴婢挺替您委屈的。”芝杏說，方才明明是那個輕浮的昭王殿下戲弄的王妃，現在卻成了王妃的不是了。

“沒事，誰讓王爺以前救過我呢。”方雪鸢落下第一個字，字迹娟秀方正，“而且王爺也不是很生氣了，你沒聽見他剛才隻讓我抄一遍了。”

“這倒是，說明王爺還是心疼您的。“

“……是嗎？”

方雪鸢心裡沒那麼憋屈了，忍着呗，也不是什麼大事。

于是很少認真抄寫書本的方大小姐認認真真地把《女誡》給好好抄了一遍，自己把自己給哄好了。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瑄王的規矩真的太多，她就連吃飯時沒好好坐正都要被說，之後更包括陪王爺去應酬，王爺覺得她不夠端莊，或是與貴婦們交談的時候笑得聲音太大……

如此種種，方雪鸢咬牙忍了又忍，心裡想着或許以後和瑄王熟悉了就好了。

“芝桃，王妃受這麼多委屈還能忍，換做以前在将軍府，早就鬧起來了。”芝杏說。

芝桃看了眼又被王爺關在房内思過的方雪鸢：“誰說不是呢，王妃甚至現在都不愛笑了。”

方雪鸢坐在床上發呆，她在街上看到一窩兔子，立刻想起自己養了幾年的雲團。

回門那天她試着跟王爺提起想把雲團接過來，可王爺卻說她胡鬧。

盡管方雪鸢一再哀求，并保證隻要在偏院或者柴房養就行了。

王爺嚴肅地告訴她，這裡是瑄王府，不是兔園。

今日她隻是從慈恩寺回來後看到街邊有人在賣兔子，于是在兔籠前駐足觀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