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籠裡的小兔兒們縮在籠角，像一團團棉花。

方雪鸢不由得蹲下身，指尖輕勾，那小兔竟然湊過來嗅她的手指。

溫熱柔軟的小舌頭舔了舔她的指尖，方雪鸢笑了起來。

“嫂嫂也愛兔子嗎？”

身後傳來輕笑聲，方雪鸢回過頭，見慕璟懷裡抱着一隻黑白相間的兔子，正笑着看着她。

“這是西域進貢的玉兔，我瞧着毛色罕見，跟皇兄要來養着玩。”慕璟撫摸着懷裡的小兔，接着遞給方雪鸢，“嫂嫂可想摸摸看？可比市集上這些溫順多了。”

方雪鸢手指蠢蠢欲動，可又有些猶豫，慕璟索性将兔兒塞她懷裡，她慌忙去接，慕璟的指尖劃過她的手腕，微涼的觸感讓她手臂不由得一顫。

黑白兔兒果然乖巧，倚在方雪鸢臂彎内一動不動，兩隻圓溜溜的黑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我以前也養過兔子……”她摸着兔兒的背毛，眼裡都是喜愛，“隻可惜現在不能把它們接過來。”

慕璟視線掃過方雪鸢的略顯憔悴臉，她的眼底還有淡淡烏青：“嫂嫂是說那隻叫雲團的兔子？”

方雪鸢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你怎知道？”

慕璟唇角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以前聽方大将軍提過。”

見她神色稍緩，慕璟又道：“聽說那兔子肥得可以壓塌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噗嗤。”方雪鸢一下子笑出聲，發間步搖輕晃，杏眸映着陽光，“哪有這麼誇張，雲團是比普通兔子大了些，是我以前太慣着它了，一次竟能吃兩根胡蘿蔔……”

提起雲團方雪鸢就有好多話，慕璟垂眸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忽然開口道：“嫂嫂笑起來……真好看。”

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方雪鸢撫弄兔兒的手一頓，擡眼看向慕璟，剛好撞到他深邃的眼眸中，心頭沒來由的一陣慌。

未登等她回神，隻見慕璟擡手靠近她，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的鬓間輕輕一拂，吓得她連往後退。

“嫂嫂粘到兔毛了。”慕璟指尖捏着一簇兔毛，見方雪鸢受驚的樣子，眼裡笑意加深，往前逼近了一步，傾身問到，“嫂嫂以為我要做什麼？”

方雪鸢慌忙搖頭，慕璟保持這這個暧昧的距離，指尖順着她鬓邊慢慢往下，落在她懷裡的兔兒身上，輕撫那柔軟的絨毛道：“這小家夥和人一樣，容易受驚。”

方雪鸢撇開視線不去與他對視，這句話暧昧不明，有種話裡有話的感覺。

餘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輕撫兔兒的手指上，這手指修長白淨，指甲修得圓潤光潔，手指與兔毛交結，倒顯出幾分矜貴來。

頭頂傳來一身低笑：“怎麼？嫂嫂也想要……我這般撫弄嗎？”

“！”方雪鸢被這句話吓得連連往後退，腳跟絆到後方的石子，身子一晃。

“嫂嫂小心。”慕璟眼看她身形不穩，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

方雪鸢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手臂處被他觸碰的地方明顯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熱度。

“王妃。”芝桃突然輕咳一聲，悄悄扯了扯方雪鸢的袖子。

方雪鸢順着她的視線往那邊一望，隻見瑄王府的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在街邊，車簾半卷，露出慕璜那張英俊卻陰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