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前一熱烈的氣息,秦玉君回避了這逼人的視線,掙紮着收回手:“公子,放開我。”
裴玄度不僅不放,反而彎腰,臉湊近秦玉君的耳朵,“若我不放呢。”
秦玉君大驚,像受驚的兔子,彈跳起來,拉開和眼前男人的距離,“公子,莫要開這樣的玩笑,我乃有夫之婦。”
裴玄度松開了手中的溫玉,看着小婦人慌亂的表情,這表情總比剛才那暗自神傷的模樣順眼多了,“怕什麼呢,我難道比你那夫君還不如。”
擡手,将婦人睫毛上的礙眼的淚珠拭去。
男人手有些粗糙,落在秦玉君眼角,她感到一陣微微癢意,秦玉君被男人如此肆無忌憚的動作驚呆了。
秦玉君連忙退後到一尺之外,“公子請自重,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但身後退無可退。
好在這時,翠兒提着煮好的姜茶進來,“奶奶喝些姜茶暖暖吧。”
卻看見了那位身材高大,氣勢逼人的裴公子,而奶奶站在另外一邊,兩人之間氣氛不是很尋常。
她的眼神在奶奶身上看了看,看到奶奶一隻手握着另一隻手的手腕,似乎有些害怕對面的人。
而那位裴公子,目光盯着奶奶,眼神中是……獵人看獵物的眼神,有些,危險。
翠兒心中打鼓,這裴公子難道對奶奶……
秦玉君走到翠兒身邊,“正好,我口渴了。”
裴玄度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在秦玉君剛才的位置上,榻上還留有她幽幽的芙蓉花香。
在離他遠遠的地方,小婦人埋頭倒了姜茶,慌張的喝了起來。
秦玉君感覺到那道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令她像落入蜘蛛網中的飛蟲,掙脫不開。
她背過去喝姜茶,一晚姜茶下去,才覺得剛才慌亂心平靜下來。
她轉身,重新直視目光灼灼的男人,“不知公子今日來,是有什麼要事吩咐我做。”
裴玄度也不知自己為何會來,前幾日聽了丘于的彙報,秦玉君在孫府的事他都知曉了。
不知怎麼的,他很生氣,氣這婦人不懂得保護自己,更氣孫家如此對她!還好他将童石安排到她身邊了餓,否則不知會出什麼事。
今日本是和謝大人商量春闱的事情,夢中,今年的春闱不會進行得順利,瑞王為擾亂春闱順利舉行,會買通主考官,制造了科舉舞弊的風波,在科舉後,他們會故意将考題被洩露之事公布,引得大批學子不滿考試結果,這一年的春闱算是廢了。
這一次,他将科舉交給謝祖亮,以他的脾性,再加上他已暗中盯住裴昌和羅定,瑞王故意制造的這一場混亂,不會再發生。
和謝大人在他府中談完正事後,他本該直接回宮的,卻命丘于調頭,來到了這裡。
明明是特意而來,他卻道:“無事,例行巡察到此處而已,也好看看你有沒有用心為我辦事。”
秦玉君放下姜茶碗,“公子說笑了,我不過有名無實,挂着名而已,這秦氏米莊皆在公子的掌控。”
“就算是有名無實,我的人,我也要保,你有何難事,可告知我,畢竟你為我辦事,我還不至于連你也保不住。”
裴玄度沒想到這女子在孫府如此艱難,之前聽她說的話,以為她不過是博取可憐的手段。
可聽了童石讓丘于傳回來的事,她哪裡是說得誇張,她根本是說得輕描淡寫,孫府的人竟然如此欺她,若不是她肚中懷着孩子,那孫大姑娘恐怕已經殺了她。
秦玉君為剛才這男人反常的舉動找到借口:原來隻是因為我是為他辦事的人,他才這樣。她松了口氣。
這一瞬間她真的很想将一切告訴眼前的男人,告訴他,你的孩子有危險,現在有兩個人,一個要你的孩子死,一個要用你的孩子來威脅你。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告訴他,告訴他後,說不定要殺害她肚子裡的孩子的人就會再增加一人!
命運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明明該是保護孩子的父親,可她卻不能如實相告。
“公子說笑了,我沒什麼事情可以幫您的。”秦玉君回避了問題。
“當真嗎,夫人肚子裡的孩子親身父親是誰?”裴玄度繼續逼問。
秦玉君心中驚恐,她臉色大變,難道皇上發現了!
難道那日的話,童石聽見了!可是她為防止其他人聽見,都隻是在大姑娘耳邊輕輕說了。
應該不會,否則剛才他不會對她那樣,秦玉君放松了一些。
隻是心中還是發虛,隻能裝傻道:“我聽不懂公子在說什麼。”
“那為何你的夫君不認你肚子裡的孩子。”據丘于所述,孫家不止一次懷疑這個孩子不是那個孫六的。
“公子既然對我家的事情了然指掌,應當清楚我那夫君是什麼樣的人,我又是什麼樣的人,也應當知道我是否在外有所謂的相好。”難怪今日這人如此反常,原來是懷疑自己紅杏出牆,是那種不守婦道之人。
“不若我幫你離了孫家,如何?”裴玄度當然知道秦玉君并未和其他男人有染,但他就是希望她能離開孫家!
如果這個肚子裡的孩子不是眼前人的,秦玉君想想她會考慮,因為這簡直是離開孫家的絕佳機會。
可惜,她知道,怎麼離開孫家都可以,就是不能讓眼前的男人幫她,否則他一旦發現真相,恐怕會恨不得一劍殺了她。
“公子,别胡說了,我走不了的。”秦玉君依舊拒絕。
“就算孫家有朝一日會被抄家,夫人也想和孫家同甘共苦?”
秦玉君心中苦笑她當然不會和孫家同甘共苦,隻是也不能讓你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