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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朝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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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如英為自己的恐懼惱羞成怒,她一聲令下,銀色利箭混雜着各色高級武技,一齊殺向楊拙。

雷誠和藍甜甜第一時間展開了最大程度的防禦,鐘晖也釋放元靈提速躲避,但仍然被武技的餘威波及。鐘晖被氣浪掀翻在地時,腦袋不幸地重重磕在牆角上,他眼前一黑,來不及喊疼就失去了意識。

船艙炸開了一個大洞,鹹腥的海水從天花闆的洞口漏下,滴進走廊地闆的巨大裂縫中。

楊拙已不在原地。尉遲如英和其餘處刑官們習慣性地先低頭看向裂縫,不見半個人影。

突然,灰白的濃霧卷土重來,甲闆上傳來混亂的喑啞嘶叫。

尉遲如英聞聲匆匆指揮道:“先上去!他沒有飛行武技,修為再高也逃不了的!”

他們無暇顧及東倒西歪不足為懼的景國學生們,一心撲在暫時飛躍境界的心腹大患楊拙身上。等到尉遲如英帶人重新踏上甲闆時,他們無一例外被眼前的恐怖景象震懾到失語,幾乎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灰白的霧氣并非源自海上,而是緊密地纏住這一艘孤零零的船。方才還鮮活的信徒們在濃霧中橫七豎八地躺倒,清一色面色鐵青、肢體僵硬。少數處刑官還能嘶嘶地艱難喘息,大多數修為低微的船工和水手已然大張着嘴巴瞳孔渙散,死相凄慘。

四十級元王的乙級武技,和八十級元主的乙級武技,在殺傷力上有着質的區别。

楊拙面無表情地站在桅杆的頂端,一手握槍,一手掐住司禮聖女細嫩的咽喉。他居高臨下,冷眼睥睨垂死掙紮的莽蒼衆生。

一刻鐘?

足夠了。

聞人師芙在他的臂彎中昏迷不醒,桅杆下,大主教冕下罕見地露出了愠怒的神情。

毫無疑問,一旦有任何人輕舉妄動,聖女殿下便會一命嗚呼。

尉遲如英擡起頭,憤怒地尖叫:“瘋子!”

楊拙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說:“把大船的動力源拆下來,集中到小船上,應該足夠兩個人從大漩渦逃出去。”

“聞人師久,我可以帶你妹妹走。”

“否則,我現在就送她去見你們的神。”

被直呼其名的大主教皺起眉,冷冷說道:“那麼,其他人都會死在這裡,包括——鐘晖在内。”

“追随者們時刻做好為神奉獻生命的準備,這是我們的幸運。”

“但鐘晖呢?”

楊拙不假思索地說:“我不在乎。”

他話音未落,尉遲如英比了一個手勢,澹台儲義的第五顆凝元珠随之亮起,灰漿烏賊肉粉色的觸須一瞬間卷起了同樣昏迷的鐘晖。

孟停雲的手堪堪擦過鐘晖的衣角,沒能阻擋他被抛向空中。

觸須拎着鐘晖,逐漸伸向了洶湧的海浪中。浪花泡沫飛濺,鐘晖低垂着頭,渾然不覺大半個身子都被海水淋濕。少年的身軀在空中搖搖欲墜,随時可能被墓海吞噬。

尉遲如英挑釁道:“就算這樣你也不在乎?”

楊拙瞥了一眼被吊起的鐘晖,便漠然地收回了視線。從他的臉上捕捉不到一絲動搖的情緒,仿佛隻是在看一條釣竿上的魚。

他不是會把擔心妹妹寫在臉上的聞人師久,他清醒地知道,主動暴露自己的弱點是戰場上的大忌。

在這一刻鐘的時間内,他唯一的弱點,就是鐘晖。

越是在乎,越要裝作不在乎。

他很擅長忍耐。

“真冷血啊。”尉遲如英笑得近乎猙獰,她又比劃了一個手勢,澹台儲義緩緩把鐘晖從船邊提回了安全的位置。他的第六顆凝元珠亮起,灰漿烏賊的觸須快速交叉,織出了一隻肉粉色的密閉牢籠,正好把鐘晖關在裡面。

随後,瀚海學院的其他八人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鐘晖出身名門鐘家,也并非神谕中的天災本人,隻是跟楊拙走得格外近而已。莽蒼的确不能無緣無故地殺害他,甚至也不能随意弄傷他。

這是用于保護的牢籠。

一切問題的終點,又繞回到了楊拙身上。

聞人師久掌心中的浣紗百合輕盈地飄動着。楊拙以聞人師芙為威脅,令他不得不放棄救治被煙波舞毒害的人,眼睜睜地目睹他們變成溫熱的屍體。為了聖教和莽蒼的子民,他原本什麼都可以放棄,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唯有他最親愛的妹妹,永遠不會成為他能放在天平上權衡利弊的砝碼。

浣紗百合是極緻的治愈系元靈,他天賦異禀,才覺醒出微乎其微的催眠能力,能夠加深信徒對聖教的信仰,以此誘導他們的潛意識為教廷服務。但楊拙不是莽蒼人,他不信奉繼神教,催眠對他不起效果。

聞人師久暫時并不了解楊拙修為突然暴漲的原因,但他無比清楚,他們大大低估了楊拙的實力。處理一個四十級元王,出動五十名修為在元王及以上的處刑官已經算是非常小題大做,但即使這樣謹慎,竟然還是百密一疏。

浣紗百合的花瓣輕輕搖曳,幾名還在地上蜷縮咳喘的元師逐漸恢複了平靜的呼吸。

楊拙眼都不眨,咔咔幾聲脆響,聞人師芙的肩關節、手肘、膝蓋和腳踝同時向反方向彎折到底,四肢如同報廢的提線人偶一般勉勉強強地挂在身體上晃蕩。

她的嘴角滲出鮮血,也帶走了聞人師久臉上的血色。

“你沒有第二次犯錯的機會,”楊拙冷冷說道,“我殺人的速度比你釋放武技的速度更快。”

浣紗百合隻能最大限度的治愈重傷,起死回生隻是獨屬于半神元尊的飄渺傳說。

聞人師久陷入了沉默。

然而,那幾名剛剛爬起來的元師,眼神中卻閃爍着狂熱的光芒。他們整齊劃一地釋放元靈,凝元珠紛紛大亮,目标直指楊拙。

“大主教冕下,我們會替神消滅一切罪孽!”其中一人回過頭,興奮地喊道,“聖女殿下是為聖教獻身,她會為了我們驕傲!”

尉遲如英也如夢初醒一般,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沒錯,我們在替神行道,虔誠的聖女殿下一定會理解我們。”

尉遲如英掌中再度浮現銀色的利箭,厲聲道:“抹殺天災!拯救大陸!”

在她的鼓舞之下,衆人一擁而上,齊聲高喊:“抹殺天災!拯救大陸!”

當無數支鋒利的銀箭破空襲來時,楊拙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把聞人師芙的身體當做盾牌。當聞人師芙千瘡百孔奄奄一息時,他便像扔垃圾一樣随手丢棄了她。

聞人師芙是用來分散聞人師久注意力的誘餌,楊拙把她的傷勢精準地計算在一個極其嚴重卻不至于立刻死去的程度。這樣一來,大主教冕下就沒有多餘的精力關照處刑官們。

一旦浣紗百合參戰,戰鬥會變得異常持久,于他不利。

還有十分鐘。

銀月龍牙槍槍尖一甩,勁風呼嘯,一名黑衣處刑官的胸口當即被捅了個對穿。他才剛從煙波舞的死亡氣息中回過神來,片刻功夫後卻怒目圓瞪着不甘咽氣。楊拙回身一腳狠狠蹬在另一人的小腹上,那人被踹得脊背對折,直直地飛向了盤旋的大漩渦中。

桅杆被攔腰截斷,灰漿烏賊的觸須沿着倒塌的圓木攀爬,意欲纏住楊拙的腿腳。十餘名處刑官從四面八方圍追堵截,形成一張天羅地網。尉遲如英雙手勾指成爪,口中吐出一股寒氣,抓向楊拙額中面門。

四溢的灰白霧氣即刻吞沒了寒氣,纏鬥得難解難分。趁尉遲如英轉瞬即逝的停頓空檔,楊拙以退為進,跳下桅杆。肉粉色觸須等候獵物多時,一撲卻隻撲到了一杆長/槍。

銀月龍牙槍深深刺入觸須的血肉中,尉遲儲義眉頭緊鎖。楊拙一按槍尾,淩空翻轉,用小腿精準地擰碎了離他最近的那名處刑官的脖頸。然而幽紋鲨的“利齒爪”也趁勢而來,在楊拙肩頭砍出幾道深可見骨的溝壑。

尉遲如英怒火中燒,她分明是以最快速度瞄準了楊拙的頸動脈,但楊拙居然憑借驚人的危機直覺躲開了緻命一擊。

她越發确信楊拙不僅是天災,是大劫難,更是未知的怪物。否則,區區十五歲的元師,如何能具備如此老辣的戰鬥技巧!?

深陷觸須的銀月龍牙槍消散又在楊拙手中重現,他對肩膀的傷勢置若罔聞,在落地的瞬間撐地彈起,一槍掃開了幾道藍色的寒光。

沉浸在狂信中的處刑官也不是傻子,他們漸漸發覺,六十級元宗以下的修為,靠近楊拙一丈之内就是在白白送死。

隻有尉遲如英和澹台儲義才有資格正面作戰,他們的任務是輔助兩人,幹擾楊拙,拖延大王請仙丹的藥效。

時間是公平的,并不站在雙方中任何一邊。船隻向大漩渦傾斜的角度開始變得有些駭人,在巨浪的颠簸起伏中,幾具枯瘦的船工屍體被甩向了船頭,堆疊在一起。

鐘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視野裡是一片模糊的昏暗。他頭痛欲裂,咬牙支撐身體先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居然被困在一個肉粉色的罩子當中。

罩子像是一隻大碗倒扣下來,四周罩壁似乎是柔軟的質地,卻能擰成麻花一般密不透風。就連外界的聲音也悶悶的,聽不真切。

鐘晖當即重重一掌拍在罩壁上,罩子紋絲不動。

他不信邪,掙紮着站起來,又是竭盡全力的一記卷焰掌。

罩子細密的紋路出現了一點松動,透進了一點微弱的光亮和海風。鐘晖正欲乘勝追擊,那紋路卻蠕動着迅速補齊了空缺,又變回最初的銅牆鐵壁。

大概是高階元師的乙級武技,看樣子不是不能打破,隻是需要時間。

時間,時間!他和楊拙最缺的就是時間!

鐘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他冷着臉握緊拳頭,再一次轟向堅固的囚籠。

還有三分鐘。

楊拙矮身避開幽紋鲨的水刺,手掌撐地翻身躍起。銀月龍牙槍全力一擲破空飛出,逼得澹台儲義不得不避讓鋒芒。他的動作幹淨利落,招招狠戾緻命。

尉遲如英捂着腹部鮮血淋漓的傷口,額角滲出幾滴冷汗。

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面對一個來曆不明的異國元師,教廷的處刑官們竟然會落于下風。

她引以為傲的格鬥技術、默契配合,在這個怪物手底下仿佛小孩子過家家的玩笑。

幽紋鲨的繼承人,尉遲家的天之驕女,史上最年輕的處刑官元聖.....這些頭銜在短短幾分鐘内變成一堆廢紙,她幾乎吃盡了這輩子的苦頭。

大主教冕下正專注在聖女殿下的傷勢上,她無權幹涉大主教冕下的選擇。但輪船的位置已經處在岌岌可危的邊緣,半個時辰是最樂觀的估計,實際上,船随時有可能邁過生死線,被大漩渦徹底吞噬,再無回頭之路。

也許,距離沉船,就隻剩三分鐘。

她必須不計一切代價殺掉楊拙,船隻多一秒鐘也等不起了。

尉遲如英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有些可怕的念頭。

她想起了那個方法,那個被元師界嚴令禁止的方法。

自爆元靈!

元靈是靈魂的守護神,境界越高的元師,靈魂之力越強。但一旦元師自爆元靈,不僅一身修為即刻毀去,就連靈魂本身也會損壞,或是走火入魔,或是癡傻失智。

曾經有元主境界的元師自爆元靈,後果是四分之一的巴丘草原被夷為平地。從此,嚴禁自爆元靈成為了元師間的共識。

銀月龍牙槍的槍刃對幾名黑衣處刑官緊追不舍,尉遲如英明知楊拙是強弩之末,但内心深處的恐懼卻源源不斷地滋生。

那似乎是靈魂層面的威壓。

還有兩分鐘。

鐘晖撕碎了灰漿烏賊的觸須囚籠,一眼望見了銀月龍牙槍正劃出優美的弧線,無情地再把一位處刑官送下地獄。他下意識地屏氣凝神,害怕自己的聲音會讓楊拙分心。

尉遲如英下定了決心。沒錯,她已經做好了為聖教奉獻生命的準備。她無法确認兩分鐘後的楊拙會不會還是當下的怪物模樣,畢竟普通的元師早在服藥的一瞬間就該暴斃了。

她必須抹殺天災,拯救大陸。

尉遲如英深深回望了一眼澹台儲義,義無反顧地奔向楊拙。

還有一分鐘。

楊拙身形一頓。

他的五髒六腑火燒火燎似的痛苦,大王請仙丹的副作用終于露出獠牙。他确信自己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會虛弱得連站都站不起來,然後在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後憑借人魔混血的強橫□□康複。

前提是他活下來。

他和聞人師久的逃亡談判無疾而終,是唯一出乎他意料的事,看來他還是略微低估了聞人師久的責任感和道德底線。這至關重要的一環斷掉之後,他的目标便轉變為殺光船上反抗他的所有人。

他在賭。

他非赢不可。

楊拙瞥見鐘晖和尉遲如英的身影似乎同時向他沖來,他站在船頭,腳踩着層疊的屍骨,身後不遠處便是黑暗幽深的大漩渦。

還有一分鐘。

澹台儲義瞬間讀懂了尉遲如英的眼神,那是一個象征着訣别的、依依不舍的眷戀眼神。蒼白的語言是勸不回她的,他知道尉遲如英是個有多固執自傲的女人。

他的手臂和灰漿烏賊的觸須同時伸出,挽住了尉遲如英的手腳,也抓住了另一個向船頭沖刺的人。

鐘晖的心髒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楊拙站在船頭的模樣令他回想起碧水神息秘境内的經曆:楊拙立于燭九陰的青赤雙目之上,在天地異象中脫力摔進碧水寒潭。他救起楊拙時,後者離化作枯骨隻有毫厘之差。

恐慌和無助從鐘晖的心底滋生,占據了他的心房。

他不能失去楊拙!

尉遲如英輕松地甩開了灰燼烏賊的觸須,他們經常對練,對彼此的元靈和武技了如指掌。

“别攔着我!”她扭過頭高聲叫道。

回答她的是迎面落下的觸須囚籠。

三十秒。

楊拙也看得出來,這艘船離覆滅僅剩咫尺之遙,放任它自生自滅就夠了。

所以,整船人為了殺他所做的努力都成了笑話,楊拙甚至因此感到一絲愉悅。

他體内虛假充盈的元力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在以驚人的速度流失,維持站立的姿勢都很困難。聽覺比視覺更快一步離他而去,他的耳畔歸于一片寂靜。

所以他沒能聽到地上某一具“屍體”發出的細微響聲。

楊拙不畏懼死亡,隻是有些厭倦了輪回的漫漫長路。這一世很短,但倘若他能再一次從八歲的雪夜中醒來,那麼這一世的每分每秒都會成為支撐他活着的動力。

因為有鐘晖在。

他想對鐘晖說:抱歉,我失信了。抱歉,我連累了你。抱歉,我不夠強,沒能保護你。

但他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十五秒。

一支藍色的冷箭毫無征兆地從地面射向楊拙,這名死裡逃生又僥幸裝死的元師也近乎力竭,這一箭射得很歪。

楊拙沒有躲,任由箭尖從頸側擦過。

他沒有受傷流血,然而空中卻閃過一抹微弱的紫光。

懸挂月曜石蛇環的黑色鐵鍊,斷了。

在楊拙模糊的視野裡,一切都像是慢動作播放,剔透的紫色晶石滴溜溜地打着轉,向着大漩渦的中央無可挽回地飛去,飛向無底的深淵。

楊拙渾濁無神的雙眼死死聚焦在那一點晶瑩的紫色上,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攥住了那枚月曜石蛇環。

當楊拙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他的身體已經懸浮在天與海之間,向墓海的大漩渦中疾速下墜。

結束了。

楊拙閉上眼睛,嘴角揚起細微的弧度,一滴淚水悄無聲息地淹沒在海浪中。

大概是第一次,他不是孤身一人死去。

也是第一次,他懇切地盼望着自己能孤身一人死去。

海水漫灌進口鼻,侵占肺部的空氣。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楊拙恍惚地感覺有一隻溫暖的手緊緊拉住了他。

冰冷腥臭的海水吞噬了一切。

頃刻間,風暴停息,雲開天明,墓海重歸風平浪靜。

船隻停止了傾斜,晃晃悠悠地在水面上沉浮。瀚海學院的學生們重獲自由,莽蒼的幸存者們互相攙扶。

他們震驚地發現,大漩渦中心的巨型沙漏石像竟赫然矗立在海中,但表面卻鍍着一層厚實的海鏽,像是在深海泥沙中埋了許久。

沙漏翻轉。

神的倒計時,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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