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開學的陰間安排又救了溫禮夏一命。

搬出開學和檔案調動的事，溫母懶得管他，隻說了句下次這樣就别回來浪費路錢，就挂了電話。

溫禮夏松了口氣，知道這個插曲是徹底過去了，他總算恢複了正常的小夏樣子。

年味尚在，店鋪街隻零星幾家開着，開學的日子卻到了。天還沒亮，樹影都沒有顔色，隻一片黑白的影子。

“老梁，起來了。”

林聿聞敲門喊醒梁路随，梁路随已經上大學了，他沒這麼早開學，但貼心地提出開車送兩個高三生回學校。

梁路随套了件灰色的衛衣外套，捂嘴打着哈欠把門打開：“起來了。”

嗅到空氣中暖暖的香氣，他皺了皺眉：“起這麼早做早餐？”

林聿聞拿出圍裙口袋裡的眼鏡戴上，擺擺手，梁路随這才發現他已經穿戴整齊。

“年初三哪有早餐店開門？快下樓吃飯吧。”

梁路随無奈地揚起拳頭：“你小子，高考完給我好好休息聽到沒。”

林聿聞笑着往後躲了躲：“知道了随哥。”

他走進房間，拿了一套校服出來，敲響溫禮夏的房門：“小夏，起來了嗎？我進來了。”

溫禮夏少年感的聲音遠遠傳來：“起了，班長你進來吧。”

林聿聞走進來，把衣服放在桌上，溫禮夏已經起來了，一隻腳踩着拖鞋垂在地上，另一隻腳曲着，趴坐在飄窗上收拾書包。

“穿我的衣服好嗎？給你找個新的襪子，今天升旗要檢查。”

溫禮夏把書包拉鍊拉上：“謝謝班長，校服我洗幹淨給你帶回來。”

“沒事，不着急。”

早餐是林聿聞做的黑豆豆漿配速凍小籠包，蒸了好幾籠，還添了兩籠蝦餃，完全足夠填飽幾個男孩子的胃。

飯畢，梁路随任勞任怨地送兩人回學校。

起得早還是太有眼見，碧海藍天離七中真的有點距離。

“衣服合适嗎？”

林聿聞打量着穿着自己校服的溫禮夏，心裡湧上淡淡的滿足感。

被花草香擁在懷裡，溫禮夏輕嗅，面上不露破綻，捏着手裡的古詩詞，眼眸半垂着：“能穿，不看校徽就沒事。”

“早上陽主任還抓遲到嗎？”

梁路随以前也是七中的，随口問了句。

林聿聞臉色變了變，低頭看了眼時間7:15了，隻能寄希望于陽主任第一天别來上班了。

黑色的商務車大搖大擺地停在校門口。

隔着窗玻璃就能看到陽主任叉着腰，挺着領導牌啤酒肚，站在門口。

被抓的還是熟人，小黃毛程褚然，這過年幾天小黃毛變成小紅毛了，看陽主任抓着他的頭發，估計是顔色太炸眼沒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林聿聞保持淡定，下了車，溫禮夏跟在他後面。

“程褚然，過兩天領導視察，你要麼搞出頭發自然變成火龍果紅的專利，要麼就給我整成正常的顔色。”

“陽老師啊，咱這十五還沒過呢，我染頭，舅舅變黑了怎麼辦。”

“盡給我瞎扯，回去告訴你舅别怕，我也認你做侄兒，跟你舅一起看看變不變色。”

“陽哥不陽舅，這認的親可能不顯色。”

“臭小子，滾蛋。”

程褚然剛準備走，餘光撇見遲到的林聿聞和溫禮夏，腳底像粘了膠水，磨蹭磨蹭，在門口徘徊不進去，還沖林聿聞擠眉弄眼。

“陽主任早。”林聿聞打了聲招呼。

陽主任撇了他倆一眼，林聿聞高一是他的課代表，他認得，啧了一聲。

“開學第一天，下不為例。”

“謝謝主任。”

林聿聞和溫禮夏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