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18度,穿着最暖和的是身上的校服,溫禮夏戳了戳碗裡的馄饨,半晌開口:“剛剛摔了一跤,好痛。”
“具體哪裡?扭到腳踝了?還是膝蓋疼,還是都疼。”林聿聞撕開外賣貼,把單子貼上,聽到他的話,手裡的動作一頓,眨了眨眼。
溫禮夏捂着嘴,藏着自己咽喉裡的嗚咽:“噴過藥了,我隻是...”
“我知道,我心疼你小夏,雖然我去不到你那裡,希望...打電話能給你安慰。”林聿聞把凍貨下進關東煮湯,醬油色的湯面照出他輕蹙的眉和不忍的眼。
沙啞的抽噎在聽筒的另一端炸開,林聿聞摩挲着左手無名指素圈裡的WLX内圈刻字,觸電的感覺一直通到心髒。
“班長,”溫禮夏夾起涼透的馄饨面,帶着鼻音開口,“教我做飯吧,這裡的飯好難吃。”
關東煮唱着咕噜咕噜的歌,林聿聞捏着長筷子碰到底下圓滾滾的蘿蔔,他想起在這邊每次吃飯,溫禮夏的右邊腮幫子都會鼓起很乖的弧度。
“包餃子吧,從和面開始,上次過年沒吃上。”林聿聞突然開口。
溫禮夏的笑聲混着夜風的涼意,那邊好像有喝醉酒的人,罵罵咧咧地吐着英文。
“太難了吧,你是不是想我回去了。”
林聿聞的喉結滾了滾,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K國不好,再堅持一下吧。”
他們同時陷入沉默。
便利店的門開了,叮叮咚咚的音樂聲在時差中如同卡農接續着響起兩次。
手揣進口袋找零錢,溫禮夏這才發現校服外套裡藏了一張他們上課的小紙條,忙着遮掩不被瞿琳看到因而有些潦草的筆迹此刻如數家珍,他忍不住勾唇,茶色的大框眼鏡跟着笑起來。
“這麼晚了出來買東西?”溫禮夏輕聲問。
“嗯,”林聿聞沒有正面回應,他捏了捏眉心,克制着一腔複雜的情意,“你休息吧,我還有事,下次再打吧。”
電話挂斷前的最後,是小票打印機滴滴滴的出單聲。
這個季節,又能看到藍眼淚了吧。溫禮夏心想,推開公寓大門,他又會帶誰去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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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保持着不疏離不熟悉的聯系頻率,底下是兩顆不安的心試探靠近。
也許剛剛熟悉午餐點的雲吃飯邀請,又因為課業調整而突然沒了那個準點信息。
忙碌時的無人回應和7個小時時差的玻璃瓶,養不活藍眼淚。
等待黎明,等待深愛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