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神幸郎百感交集地站在一旁,他不說話,仿佛這隻是一場真實的、心碎腸斷的夢。
星海光來,光來,光來君,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嗎?
那也太糟糕了吧,這場賭注為愛的長跑。
秋天剛開始的時候,晝神幸郎決定約白鳥遊出來見面,他過幾天就回學校了,大費周章地飛回來東京這頭,假期簡直是白過。
“那麼,”白鳥遊認為現在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信手拈來的,她繼續帶着虛僞面具,雙手交叉撐着下巴,嘴邊還有抹玩味的笑,“我想知道,幸郎你為什麼變成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了。”
“我還真不想被你這樣說。”晝神幸郎冷冰冰地回答。
他用一場長達六年的戀愛作為實驗數據,再次證明世上沒有真正的愛。
“你和光來君還有聯系嗎?沒說一聲就從戀人家裡搬走了,”晝神幸郎說到一半頓住,他想觀察白鳥遊是什麼表情,又持着什麼樣的态度。可是很明顯,那個女孩即便生理上成熟了,性子也不會變得老實本分。
晝神幸郎面色一沉,“你還真有意思。”
“這次約我出來是為了幫光來出氣嗎?”她毫無波瀾地質問晝神幸郎,仿佛之前關系好都是因為星海光來在其中調和才有的,他們之間的互相憐憫早就不剩了。
她趁這幾個月的空白期去做了美甲,和鷗台的學生制服一個色調。白鳥遊的手指驕傲地往上翹,眼睛怎麼也擡不完全,她沉悶地歎了口氣,打算實話實說,“我二十三歲了,發現自己不是一個慷慨的人,我能做的就是離開他,去找讓身心愉悅的生活方式。”
“随後我發現這就是我想追求的自由。”白鳥遊喜歡現在的生活,她把星海光來放在一個可有可無的位置,他們的合照幾乎都被删盡了,“他也不需要拯救我了,他在加入職業球隊時我就知道他今後不會隻拯救我一個人。”
“哇哦。”晝神幸郎感歎她的勇氣,認真的。
他們之間的氛圍也沒多沉重,晝神幸郎好奇地探着她的眼睛,“可光來君一直都很信任你……不會愧疚嗎?”
“幸郎君,你這樣不相信感情的人沒有資格來指責準備放棄一段感情的我。”
白鳥遊起身準備走了,她側身轉頭,展示出了那份傲氣。
“就算多少年以後光來君可能忘記了這件事情,可能原諒了你,我也不會正視你。”
“最好是這樣。”白鳥遊向後招手,她這次走了,可能再也不會回頭了。
……
冬天剛開始的時候星海光來和白鳥遊在電話裡吵了一次架,他們就在那個瞬間确定彼此之間必須要分别了。
因為性格不合,他們要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吵完架,第二個電話來的時候,星海光來說,我送你去機場吧,最後一次了。
白鳥遊沒拒絕,他們當了那麼久的戀人,知根知底,要是此時不答應,日後必定會産生念想的。他們不愛對方,無法接受不好的一面,在對方看不到的時候拼命隐藏自己的傷口,缺口——這是常有的,也是兩人相處時唯一的壞毛病。
他們來不及去克服了,更不能後悔。
東京羽田機場,白鳥遊提着行李箱,走在星海光來前面。她在機械音廣播念完接下來的航班後轉身看着眼皮被擦紅的青年。
星海光來像受了欺負,日本的初冬不冷,他的鼻子還是泛着不同尋常的顔色,他的眼睛看向光滑如鏡的地闆,倔強地不肯承認自己的脆弱。長不大的男孩,不可能會幸福。
正因為星海光來讨厭距離,他才自私地希望愛人能離自己近些,再近些,以至于回憶裡的白鳥遊更勝如今一籌。
他失戀過兩次,一次是年少時,對暗戀對象各種各樣的猜測;一次是事業上升期,女友成為那個唯一不支持他的人。
這條鋪滿海鷗之羽的道路容不下兩個野心勃勃的人。
白鳥遊的心軟下來,喉嚨幹澀,聲音變得顫抖虛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沒氣了,“謝謝你在最後還願意送我來機場。”
她知道星海光來心動着,悸動過,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試探他的底線。
可如今,這種過分的小動作已經不必了。他們不愛對方,這是曆經千辛萬苦得到的真理。
星海光來眼睜睜看着白鳥遊走上前,抓住他的一側手臂。
白鳥遊剛要踮腳就被他推開了。
星海光來撐起笑容,獻出最後的祝福:“像海鷗一樣飛翔吧。”
“我不會阻礙你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