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一個剛剛好靠擁抱就能抵禦的季節。

生冷的風試圖打破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但她被五條悟的外套完全包裹着，将一切的糟糕抵禦在外。

“哼，秋天也不是很難熬嘛～”她又得意起來，在五條悟這裡，她總是肆意妄為。

“熬？”六眼再次出現闊别許久的迷茫。

“是的，熬。我在秋日會覺得悲涼，我無法愛它，便隻能熬。”剛剛探出來的頭又邁進他敞開的衣服裡，額頭在他的鎖骨上蹭來蹭去。

緊鎖的眉頭轉移到了五條悟臉上，試圖用無量空出來解析，雖然按照最初的經驗來說不過是徒勞。

不過這次竟然出現了隻言片語的碎片，什麼生産了她，什麼秋天不愛她，什麼她讨厭秋天，幾個字節不按規律地浮動，組合又分離。

他抱着人瞬移回家，在到達門口之前，用繃帶纏住了她的眼睛。

“三、二、一！” 五條悟的聲音裹着溫熱的呼吸拂過凝祈耳畔，伴着最後一聲令下，繃帶掉落，變成一條白金項鍊戴在脖子上。玄關處，被咒術賦予生命的青銅狛犬正搖着尾巴，犬眼藍光流轉，銜着的燈籠突然變幻成心形，“凝祈、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的紗幔簌簌飄落閃粉。

她被牽着往裡走，眼簾前是整面被定制的障子紙燈牆遮蔽的落地窗，暖黃柔光裡，千紙鶴折紙群翩然浮動，每隻翅膀都綴着珍珠與細金箔。千紙鶴群突然撲棱棱飛向兩人，藏着回憶的紙鶴精準落在凝祈掌心，每隻紙鶴腹部都有極小的字記錄着他們初見、再遇、相見等重要時刻的日期與回憶，末尾總綴着 “緻我的凝祈”。

五條悟趁機從背後環住她的腰：“看到我寫的情書沒？每隻都是限量款！”

她的耳尖泛起紅暈，他們穿過回廊，枯山水庭院的白沙突然泛起漣漪，蜿蜒出愛心形狀的波紋。

“來，跟着它走。” 五條悟拉着凝祈的手走向石燈籠，中央的石燈籠挂着三十六盞櫻花造型的玻璃吊燈，粉晶色燈罩将白砂石染成绯色，而在石燈籠下方，放置着一塊刻着 “與凝祈共度歲歲年年” 的小石碑。

指尖摸過石碑上镌刻的每一個字，她将一筆一劃都拓印在心裡。

他們十指相扣走進宴會廳，中央的胡桃木長桌鋪滿奄美大島的夜光貝，在燈光下閃爍着炫彩光芒。三層和果子塔錯落排列，最上層綴着可食用金箔的海鹽薄荷檸檬冰激淋，盤子邊緣用巧克力醬寫着 “凝祈專屬”；中層暈染出星空圖案的水羊羹，藏着他對她 “願你的世界永遠璀璨” 的祝福；底層盛在九谷燒瓷盤裡的白玉團子，每顆都插着迷你生日蠟燭，還系着小小的粉色絲帶，絲帶上印着缱绻詩句，最下方的托盤邊緣，刻着 “緻最愛的凝祈”。

餐桌四角的銅制香爐裡，龍腦香徐徐升起，與冰鎮清酒的米香、鮮花的芬芳，還有特意準備的她喜歡的白茶香，交織成隻屬于他們的浪漫嗅覺盛宴

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扶手上，纏繞着由京都花道師精心設計的花鍊，南天竹的紅果、銀柳的柔枝與染成香槟金的楓葉層疊錯落，每隔半米垂挂着的京友禅玻璃風鈴上，刻着 “凝祈生日快樂 —— 愛你的悟”。

凝祈被這令人眼花缭亂、猝不及防的一連串驚喜打得頭暈目眩。忽然之間，天昏地暗，點點微光從她的袖口飛出。漫天的螢火蟲在她的粉眸裡閃爍、飛舞。五條悟捧着一束玫瑰花與她相對而立，玫瑰花瓣層層綻開，最中間是一捧滿天星。

“凝子要永遠自由、快樂。” 湛藍眼眸映着漫天流光，而她立于流光之中，“請你先愛自己，最愛自己，然後再考慮要不要愛我。”

凝祈抓着他的領帶将人拉到與自己平視的位置，踮起腳，隔着銀發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

“從今天開始，我要從頭開始，愛我，也愛你。”

風鈴奏響生日歌，五條悟摟着凝祈旋轉在咒力造就的櫻花雨中。四周的燈伴随着他們的舞步亮起，氫氣球升至屋頂，自然爆破，球體中大團大團的藍色和粉色的彩帶在空中混到一起，遮住了整個天花闆，凝祈突然想起去年十月底，格外湛藍的天像是被人一遍又一遍精心擦拭過，她擡頭巧遇大雁向南飛，現在的心情同那時一般。

彩帶飄落至頭頂上空，她伸出手去接。

“我很慶幸一年有四季可以愛你。”悟的聲音清晰地傳到耳畔，她低頭看到手中的彩帶上面寫着：感謝你的出現。

她抓住了彩帶，也抓住了幸福。

*引自徐志摩《徐志摩詩全集》

·原成語（準确用詞）為：雪中送炭、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