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過去了,顧恒的身體好得七七八八,甚至也能起身和易寒淅一同在雪地練功了。
易寒淅所學的武功五花八門,加上她本身也不愛勤苦練功,所以多年來武藝一直沒有太大長進,引以為傲的輕功飛鴻踏雪也隻停在了第六重。
可如今不一樣,天下三大頂尖高手都在這裡,缺斤少兩的功法、漏洞百出的招式、遲疑不決的拳腳統統都能糾正齊了。
楚湄一襲白衣,亭亭而立在雪中,司徒承陽與蕭明遠則并肩站在屋前,指導着顧恒和易寒淅。
顧恒大傷初愈,可劍卻使得比從前更加勁道流暢,身法飄轉,氣穩心定,仿佛脫胎換骨。
司徒承陽有些擔憂地看了楚湄一眼。
“寒淅啊,飛鴻踏雪還是得你娘教你才行,我就學了個皮毛,後頭都是我自己編的,你能練到現在還沒走火入魔都算是謝天謝地了。”
司徒承陽狠狠瞥了一眼蕭明遠,“骨墨大師的功夫你也敢随便改改就教上了?”
蕭明遠向後一仰,理直氣壯,“你在這兒瞎起什麼勁,跟你又沒關系。”說着就刨開司徒承陽笑眯眯地走向楚湄。
“你看,要不指導寒淅兩句?”
楚湄望向易寒淅,她又何嘗不想這樣呢?隻是......易寒淅與她目光相對,又迅速地轉過身去。
“欸,要不我教你們兩招!”司徒承陽很适時地站出來解圍。
“這......”顧恒猶豫地看着蕭明遠,“楚湄前輩的功夫也就算了,明教的,我也要學嗎?”
“臭小子!”司徒承陽立馬朝着他頭上來了一下,“看不起我們明教?”
“哎呀!”顧恒捂着腦袋,有些委屈地盯着蕭明遠,“不是說門派之間的功夫都不外傳嗎?”
“這有什麼!”蕭明遠兩手一張,“我們年輕的時候都是互相切磋,随便教學的呀!”
這麼......随便嗎?
“再說了,這兒又沒外人,算什麼外傳。”
顧恒轉身盯着易寒淅,低頭淺笑。
“臭小子!還不快看我!”司徒承陽擡手又是一下。
顧恒捂着腦袋,“知道了知道了!”
蕭明遠捂着嘴偷笑,心想自家師兄都收服不了的徒弟居然這麼輕易就被司徒給收拾了。
他無意中轉過身去,楚湄看着易寒淅,眼中有說不出的悲傷。
入夜,易寒淅抓着被子,輾轉反側。
她拿起雪竹松走出門外,屋外風雪交加,她站在懸崖邊,想象着眼前山峰連綿不絕。
隻從這依稀可見的輪廓中就能想見,這該是個多麼孤獨的地方。
“寒淅。”
楚湄冷不防出現在她的身後,易寒淅有些驚措。
楚湄一步步走到她身邊,易寒淅裹緊了鬥篷。
“睡不着嗎?”
易寒淅輕嗯了一聲。
“顧恒已經沒事了,你不必擔心。”
易寒淅沒有回話,她知道顧恒已經無恙,她心中念着的,不是這個。
“我爹他......是個怎樣的人?”
楚湄錯愕地轉頭看向女兒,她望着遠方,茫然的眼中透露着無限的悲傷。楚湄眨眼回過頭去,望着崖下,笑着道,“他是個傻瓜。”
易寒淅看向她的母親,她雖然在笑,可是白皙的臉上多了一道淚痕,眼眶中晶瑩的淚珠,止不住地流下。
不知怎的,這個在江湖上被稱為“冰姬”的妖女,比她想象的要脆弱許多。
易寒淅不自主地向她靠近,輕輕撫上了她的背。
幾日後,風雪漸漸停了,日光照耀着山頭,平添了一股暖意。
“寒淅,飛鴻踏雪的内功和招式我都教給你了。”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到你這麼厲害?”
楚湄笑了笑,“你先突破到第七重再說吧。”
易寒淅撇嘴輕哼了一聲。
蕭明遠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走到楚湄身邊低聲說:“看起來,你跟寒淅的關系緩和了許多。”
楚湄擡頭一笑,“你還說,你怎麼把我女兒的武功教成了這個樣子?”
蕭明遠叫苦不疊,“你女兒跟你年輕時一個樣,我哪裡奈何得了她?”
顧恒向着易寒淅走去,遞了一袋熱水,“你最近大有突破呀。”
“還用你說?”易寒淅頂開蓋子,仰頭喝下。
“你最近也不賴啊。”她将水袋撞進他的懷中,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