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趕到蒼山的時候,一片冷清。
他沿着階梯一路爬上主峰,穿過兩旁延申出的樹丫。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着,道路變得泥濘,顧恒臉上滿是水珠,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
蒼山大殿中,衆多的白衣弟子分列在兩側,全派上下一片莊嚴肅穆。
顧恒就這樣在衆人的目光下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這是......怎麼了。”
棺木前,洛河轉過身來,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帶着幾分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溫文爾雅。
“顧師兄!”柳豔晴沒穿往日的紅衣,也掩不住她似火的明媚,“你回來了。”
顧恒還不太明白眼前的這一切,轉向洛河道,“師兄,這是怎麼了。”
洛河低下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師兄?”顧恒想要沖上前去,他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要得到解答。
“師兄!”柳豔晴拉住他,“是掌門他......他被奸人所害,一劍穿心而死。”
掌門......洛河從小跟着掌門長大,他的離世必定對他打擊很大。
可是,怎麼會這麼突然,究竟是誰!
“師兄......”
顧恒正想問,可如今的情形,話到嘴邊,又怎麼說得出口。
于是他隻能等着,等到夜深了,雨停了,大殿裡的人都走光了,幽暗的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師......”
“回去睡覺吧。”
顧恒才剛剛開口,就被洛河打斷了。
“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我睡不着。”
洛河睜開眼睛,停下了打坐,站了起來,“你想知道什麼。”
顧恒望了一眼棺木,“掌門他怎麼會突然?”
洛河側過身去,“明日上蒼雪峰,自有分曉。”
“什麼意思?”
“這些天你和誰在一起,幹了些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幹了些什麼?練功解毒,尋找身世。這又和掌門有什麼關系。
顧恒驚愕地擡起頭來,他的師兄,難道是知道楚湄前輩與蕭師叔他們的過往。
“師兄,你怎麼會突然成了什麼武林盟主?”
洛河轉過身來,第一次與他目光相交,“中原武盟缺了一個武林盟主,我就去了。”
“可......”
“我的事情,長老們都已經知道了,不需要向你交代。”
洛河說完這話,就轉過去身去,繼續入定打坐了。
顧恒呆滞在原地,這句話說得冷淡異常,仿佛眼前的人從未見過,如此陌生。
大殿之中寂靜無比,半晌,顧恒轉身離開。
易寒淅不知顧恒此刻身在何方,她拿到信件之後猶豫了幾番,終于還是決定去蒼山看一看。
掌門急诏并不常見,蒼山一定發生了重大變故。
蒼雪峰上的積雪還沒化去,易寒淅順着山林間的小路磕磕絆絆爬了上去。
這條小路,像是連接外頭與家裡的秘密通道,師父第一次背自己下山看煙花,就是走的這條路。
還記得小時候自己任性張揚,騎在師父脖子上看人打鐵舞龍,邊哭邊叫地揪着師父的頭發讓他給自己買糖葫蘆,還有偷偷挖出師父埋下的陳釀一幹而盡抱着酒罐子呼呼大睡......
“師父呀,月亮為什麼是挂在天上的呀?”
“嗯......這個嘛,可能在天上比較高,能照亮天地四方吧。”
“啊?那要是我把月亮抱在懷裡,是不是就隻能照亮我們倆啦!”
“......應該吧。”
“哇!那今年生辰,我想要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