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這裡。” 文琮道,“想來她們也有體己話說,先讓文钰留下來陪陪婉凝罷。”
“正是,我一個人住還有點怕呢。若是四妹今晚能留下陪我,便更好了。”
“你們沒有住一起啊?”文钰問道。
“嗯。”文琮先回答。
婉凝微微點頭,臉先紅了。
“好是好,但钰兒晚上起夜多,睡覺也不老實,怕擾到三嫂。”家俊又笑道。
文钰又道,“我好久未見婉姐姐,很是想她,晚上你跟三哥又不知要玩到幾點,今晚便讓我留在婉姐姐這罷。”
如是,家俊也微微點頭算是應允。
文钰與婉凝自幼親近,婉凝雖不及她念洋學校、社交多見識廣,在她與家俊的事情上,卻是最理解的;現在又好久未見,更覺得想念了。
她與她,有好多話說;婉凝早備好了她愛吃的桂花糖藕、菱粉糕、海梨膏糖、五芳齋糕團和杏花樓的杏仁酥,還讓飯店廚房給煮了阿華田。
文钰一看到這些糕點,眼睛裡竟含着淚花,吸着氣、忍着淚對婉凝道,“還是婉姐姐想得周到。”
“來得急,蝴蝶酥、紅绫酥還忘了買。”
文钰吃着杏仁酥,鬥大的眼淚眼淚也落了下來;以前也跟父親出過門,可從未在外停留過這麼長時間,南京雖也同屬江浙,卻和陳墓上海風氣習性大有不同,吃食不同,又則文钰在南京無親無故,劉家的幾個親朋都顧及劉太太的面子,少與她往來,之前的大學同學更是有意避之,文钰長到快20歲,才算知道什麼是不如意。
婉凝看到這樣子的文钰,也心疼心酸,又道,“慢點吃,原是我不好,下午便該給你帶到家裡去,在這賣什麼關子。”
她和文琮是想對文钰百分百的好,可又怕家俊覺得娘家人以為文钰過得不好。
文钰又如何不知?
文钰又道,“我要謝謝姐姐啊,不然哪裡吃到這麼多樣吃的,以前三哥也托朋友給我帶過兩次杏仁酥,家俊知道了,不太開心,我也就沒讓他們再來。”
婉凝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這樣一聽,更是心疼文钰的懂事,那個活潑的小女孩,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可我也想杏花樓的鹵味、功德林的素食、榮順館的油爆蝦,還有沈大成的青團;還有還有,媽媽做的八寶辣醬,那時候我上學時也常帶着的。”文钰說到母親,又道,“媽媽過得好不好?家裡那些個不順心的事,都解決了麼?父親好不好?阿奶好不好?大哥大嫂還吵架麼?”
婉凝幫她莫抹淚,又道,“我們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地講。”
這才靠在柔軟的真絲沙發上慢慢說話。
她們也不知道說了多久的話,是誰先睡着,更不知道文琮幾時回到隔壁房間,家俊何時回家。
等到翌日醒來,已經日曬三竿,婉凝和文钰梳洗好到飯廳吃早飯時,文琮早出門辦事了。
中餐館的中式早點已逾時,兩人便在西餐館吃brunch;文钰吃得少,多半的時間一直看着婉凝,許久才道,“婉姐姐吃brunch,竟也如此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