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與韋麗芬一見如故,慈善晚宴後的第二日,由韋麗芬作東,帶她到鲗魚湧附近的保良局觀摩學習。本是參觀女校,婉凝建議文琮不要同行,可與二叔找些别的事做,但文琮覺得新婚蜜月之行,夾雜“公幹”便算了,還要讓他與愛妻短暫分離,簡直煎熬,任婉凝如何規勸他都不願讓步,婉凝隻好向韋麗芬表達了文琮也想前往的意願,韋麗芬倒是欣然歡迎文琮同行,還專門讓自己的先生-銀行經理人溫立行作陪。
四人一行剛剛到達保良局鲗魚湧女校時便有女校的副校長并學生科的主任在門口恭候接待,一位是着深色整潔旗袍外搭西裝的五十有餘的眼鏡女士,一位則是着修女服,兩位向韋麗芬問好,“Welcome Miss Wei-Yuk.”
韋麗芬與她們點頭示意,又向她們介紹了婉凝,便由她們帶着往學校裡面走。
校門口是一棟三層樓舍,穿過樓舍是一個小操場,操場上有些女孩在上體育課,繞過小操場便是生活區的樓舍,今天的參觀便将從生活樓開始,這裡的女學生大多是孤兒或家庭困難人士,所有學生都是住校管理的,現在正是上課時間,生活樓内無人,方便參觀。
一行人走過操場時,女學生紛紛側目注視,韋麗芬間婉凝有疑惑之意,便開口道,“想來這些女孩極少見過如此精緻的gentleman。”
婉凝回頭看看文琮和溫立行,并查證一下女學生的目光是否真的在他們身上呢。
韋麗芬這時有對婉凝道,“保良局早年因專門收救風塵幼女而成立,港島被抛棄的孤兒十有八九也是女孩,一些窮苦人家不願為女孩的教育買單,手無寸鐵又無知識技能的女子很難找到工作,若所托非人,找不到良家,好一些的便到梨園學戲,差些的堕入娼門,所以保良局有很多所女子學校。但女子聚集,少于男子來往,自然也缺少與男子來往相處的經驗,要麼甚是害羞,要麼極為好奇,甚至會有其他過激心理和行為,這也是要注意的。”
婉凝聽得很是認真,這時副校長操着帶有廣東鄉裡口音的國語解釋道,“所以學校重視學生的心理疏導和精神健康,這裡就是平時用于學生疏解心理的活動室和咨詢室了,心理健康老師吃住也都在學校,和學生相處在一起,更容易了解學生的心理動态和健康。”
交談間,一行人便走到了宿舍,“我們就在窗邊看看,不走進去了。”韋麗芬對婉凝道。
婉凝點點頭,往窗裡面望去,見一間房内共有四個上下鋪床分開放置,并有一張長桌子上面擺放了一些書本和八個水杯,窗邊旁似是有一排長櫃子,兩間房中間似是有一個小間。
婉凝便問道,“中間還有一個小間?”
副校長這時回答道,“中間是洗漱間,有水池和馬桶,還是要尊重女孩子的隐私,特别是少女,會有一些心事。”
婉凝恍然大悟,若有所思。
文琮這時則注意到整棟校舍座西北,朝向東南,以其所處環境和地勢,這樣的設計顯然是充分考慮了光照和通風。
副校長又補充道,“當然,條件有限,不是所有女生宿舍都是這樣安排,10歲以下的女童宿舍便做不到16人共同使用一個洗漱間,而是集體洗漱間和集體馬桶間,一方面為了節約空間而容納更多的女童,另一方面也方便生活教師照顧。
婉凝不禁贊歎道, “真是玲珑巧思。”
副校長謙虛地笑笑,韋麗芬則笑道,“這間女子學校是新蓋的,請了Architects設計的,自然分布科學些,Mr.劉說不定還覺得不甚科學呢。”
文琮擺擺手道,“我也正在學習。”
溫立行懂行地笑笑,看來也是個很會尊重太太,适時掩蓋光芒的小先生。
副校長又帶她們轉到膳食室參觀。
韋麗芬這時開口問道,“學校已經全部用上市政自來水了吧?”
副校長點點頭,道,“多虧了韋校董發起的衛生基金,現在學校所有飲用水都是市政自來水,再也不用到校外的水井打水了。”
韋麗芬道,“去年疫情的事情大家都要引以為戒,市政自來水雖然貴些,但是确然必要的,立行也會再去與希氏自來水廠商量為保良局全線降價。”
副校長這時感激地對溫立行點點頭,“先謝謝Mr.溫。”接着又道,“去年疫情肆虐,飲用水加劇了疫情蔓延,現在想來也是心有餘悸,可是學校開支繁多,自來水又如此貴,若沒有這筆衛生基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韋麗芬這時笑道,“再去看看上課的學生罷。”
副校長這時讓教務科主任開始帶路并介紹,教務科主任是為不到三十歲的修女,本是葡萄牙和廣東人的混血,亦是從小在福利院長大。
“學校現在為6到15歲的女童提供primaryeducation,為15歲到18歲少女提供advanced education。Primary Education又分為三個等級,初級針對6到9歲的,中級針對9到12歲,高級針對12到15歲,課程主要包括算數、國文、英文、自然、體育和勞動,Advanced education 則分為醫護、會計、英文,一些資質好的我們會推薦到保良局高級女校去學習空乘。”教務科主任細緻地講道。
婉凝則從手提包裡拿出小的筆記本和鋼筆,一一記錄下來供以後學習。
韋麗芬看着她認真的樣子,笑道,“妹妹也有想法開設女校?”
婉凝答道,“我們目前沒有專門做女校,不過上海與香港有同樣的現象,孤女非常多。”
韋麗芬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