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秋雨,下不大的。”
“入秋了,容易風寒。”
宋十鸢接過傘,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道了聲謝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紙鶴立刻從長袍下飛出,在她面前撲騰個不停。宋十鸢揮了揮手,罵道:“小間諜。”
紙鶴抖了抖,就落到桌上,又假裝起普通的紙鶴了。
翌日清晨。
宋十鸢睡眼惺忪地捧着小碗,坐在椅子上看着甲闆上的每日節目。
金玺羽被姜南打掉手中的木劍,氣呼呼地撿起木劍做好起勢,對着姜南大喊道:“再來!”
姜南反手甩出一個五角劍花,接下金玺羽的一劍。
宋十鸢往自己嘴裡塞進一口早飯,又看着兩人過了幾招,忍不住給金玺羽亂支招:“姜南的劍太正經了!你這樣不行的!”
金玺羽腳步有些淩亂,一時招架不住,被姜南打中右臂,又敗了,不免惱怒道:“那你有什麼高招嗎?”
宋十鸢含着筷子,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昨晚睡得太晚了,現在她感覺還是懵懵的,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葉盡霞一臉鄭重走來,向着宋十鸢恭喜行了一個大禮,道:“盡霞多謝宋仙友!”
宋十鸢一驚,連忙起身,捧着碗轉了一圈,趕緊将碗放在椅子上,伸手去扶葉盡霞,道:“盡霞,你在幹什麼?為什麼突然要行着大禮。”
葉盡霞記着昨晚上宋十鸢及時出現的恩情,又記得沈确的囑咐,雖不知沈确為什麼消了宋十鸢昨晚的記憶,但是這個恩情必須得謝。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又不知怎麼和宋十鸢解釋,她想了想道:“如果沒有宋仙友,我此生應該是上不了那島的。盡霞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這個恩情,我一定會報。”
宋十鸢奇怪地看着她,道:“就叫我阿鸢好了。但是,上了止行島,也沒有任何何禾的消息啊。”
“實不相瞞,其實我已經都要放棄找何仙師了,但是現在上了島,知道她還活着。隻要何仙師還活着,我想我一定會找到她的。我還從未問過,不知阿鸢之後有什麼打算?”葉盡霞道。
“我打算去趟幽州,找點東西。”
葉盡霞側頭看了一眼船艙,思索片刻後道:“我之去過幽州。”她取出芥子袋的木質令牌遞給宋十鸢。
宋十鸢接過,查看了一會,又還給了她。
葉盡霞放好令牌,神色古怪道:“你去幽州前,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宋十鸢一臉好奇地看着她,問道:“什麼事?”
“幽州的位置變化不定,隻有令牌能指引其位置,但是最近五十年,幽州一直停留在南海,不曾變化過位置。而且,原本的幽州,持令牌者可進,現在的幽州,不持令牌者不可進,男修士不可進,姓沈者不可進。”
“什麼意思?”
葉盡霞拉着宋十鸢避開姜南和金玺羽前往靈舟尾部,四處觀察一番後,小聲道:“幽州是精怪的城池,這點你知道吧?據守城的小妖說幽州城的城主在五十年前出城遊曆時,為難之際,遇上了一個男修士,那個男修士救了她,兩人私定了終身。但之後某天,城主獨自一人回了幽州城,從此以後,就終年閉門不出,謝絕外客。幽州城也自此停留在了南海。”
“所以,城主遇上了負心人?那和姓沈的有什麼關系?”宋十鸢不解問道。
葉盡霞又環顧了一圈,湊到宋十鸢耳邊,低聲道:“因為那個負心人叫沈确。”
“啊?是清越仙君,沈琢玉,沈确?”
“應該就是清越仙君,沈琢玉,沈确。那守城小妖還和我說,若不是打不過赤華宗,幽州城早就舉全城之力去取了負心人的性命了。”
宋十鸢一時感到入遭雷擊,憤懑之氣從心口一陣一陣湧出來,靈魂仿佛已經氣得從軀殼中噴出,隻能看着名叫“宋十鸢”的殼子幹巴巴地問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葉盡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舔了舔舌頭,勉強道:“這,我當時也不知道……,而且男未婚女未嫁,這也很正常啊……雖然沈仙君抛棄了幽州城城主,那必是,大概是,也許是因為人妖殊途吧……沈仙君這麼久了,有幾個紅顔知己也正常……而且,這世界之大,各地風俗都不一樣,男子本就能三妻四妾的,那沈仙君他……所以,我也沒怎麼當回事。”
宋十鸢幹巴巴地“哦”了一聲,腦子嗡嗡作響,好像是一塊燒紅的鐵猛地被人扔進冰窟裡。是啊,本就是男未婚女未嫁,三百多年,她就和沈确沒什麼關系。現在,她也一直否認在自己的身份。那聽到這個消息,她現在的心情算什麼?算又當又立嗎?
葉盡霞小心地拍了拍宋十鸢的肩膀,“阿鸢,沒事吧?”
宋十鸢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沒事,沒事。就是要好好考慮怎麼進幽州城了。”
葉盡霞安慰道:“沈仙君肯定不是這種人,裡面肯定有些誤會,我們要不去問問沈仙君?”
宋十鸢呆了呆,“我和沈仙君本來就沒什麼關系,他心地善良,随我同行罷了。而沈仙君和幽州城城主本就是男未婚女未嫁,相互看對眼了,多正常的事啊。問他幹嘛?我去想想辦法,怎麼讓姜南和大少爺混進幽州城。”語罷,她就不顧葉盡霞的小聲勸阻,搖搖晃晃往房間走去。
原本躲在宋十鸢領口的紙鶴,慢慢飛了出來,貼在宋十鸢臉上蹭了蹭。宋十鸢一把捏過紙鶴,冷眼看着在她指尖撲騰着翅膀的紙鶴,往身後一人,快步離開了。
葉盡霞站在原地,擔憂看着宋十鸢走遠,撿起那隻掉在地上的紙鶴,紙鶴在她掌心抽動了幾下,就搖搖晃晃地飛遠了。
金玺羽和姜南從甲闆走來,見她一人站在那裡,問道:“葉仙友,發生什麼事了?”
葉盡霞哭喪着臉,問道:“沈仙君和阿鸢是什麼關系?”
金玺羽和姜南兩人對視一眼,問道:“你看不出來??”
葉盡霞咽了口口水,哭喪道:“我好像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