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地也不是赤華宗境内,你來做什麼?”
“宋十鸢”警惕地退了幾步,問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宋十鸢歪着頭,又将頭埋在沙地上,故作可憐道:“我單獨在世這麼久了,好不容易遇上個同伴,就想問一問她的近況。你若是覺得我煩,那你就離開吧,反正這麼多年了,我也就這麼過來的,休息一會,我也就離開了。”
“宋十鸢”聞言立即往她方向靠近,小心地伸出翅膀蓋在了蜷成一團的另一隻黃色小鳥身上,柔聲安慰着:“我沒有嫌你煩,我隻是,隻是記不清了。”她歪着頭苦惱道:“我想不起來了,我何時來到此地,來此地又所為何事,我都想不起來了。”
“是嗎?”宋十鸢輕聲附和道,“那你與沈确是傳聞中的關系嗎?你倆怎麼分開了?我先前在這什麼什麼城裡看見他了。哎,也沒什麼人教我識字。”她神色落寞地看向“宋十鸢”。
“宋十鸢”連忙轉頭看向那塊城門上的牌,安慰道:“那是三貝四貝城,日後,我會教你習字的。哦!對了!我是與沈郎賭氣了,才來了此地。那你是怎麼孤身一人來到此處的?這世界除了之外還有其他的同類嗎?”
宋十鸢斟酌片刻後,才道:“我是天生地養的,隻有一位與我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相互扶持着長大,前幾日,哥哥生了病,我出來為他找藥。”
“我認識一名神醫,我可以請這位神醫救治你的兄長!”“宋十鸢”連忙道。
宋十鸢轉頭看向她,明明是一隻鳥,卻能看到她的擔心與真誠。宋十鸢真誠道:“多謝你,但是不必了,給我哥哥看病的醫生也是一名神醫,而且藥就在這附近,我已經有了頭緒。”
“宋十鸢”急忙道:“我幫你一起找!多個人多份力!”
宋十鸢連忙岔開話題,胡鄒道:“那藥古怪,隻能求藥的人自己找,他人幫忙的話,就沒有藥效了。對了,那三貝四貝城是這麼寫嗎?等我哥哥好了,我得告訴他!”她連忙用爪子在沙土上歪歪扭扭寫下“三貝四貝”四字。
“宋十鸢”歪着頭,看着她寫完,安慰道:“你确是沒有教導過啊。”她伸出爪子,抹去“三貝四貝”四字,便寫下幾個字,道:“是這麼寫的。”
宋十鸢看着沙土地上像是被人摸去的字,眼中閃過異色,這座城的名字究竟有什麼玄機,竟讓她無法看清。而且看樣子,這幾個字除了她,似乎每個人都能看到。
兩鳥同時轉頭看向某處,“宋十鸢”希冀道:“沈郎來尋我了。你别怕,自從我化成此行,沈郎便不傷及精怪了!”
而宋十鸢早在發現沈确前往此地時,便從“宋十鸢”的翅膀下跳出,撲騰着翅膀往不遠處飛去。現在的沈确還不能确定是否能認出她,先保持距離再說。
寒光乍現,破雲劍自動出鞘,向着宋十鸢飛走的方向射出。雪白的劍身锵的一聲,豎立在宋十鸢的面前。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沉悶的寂靜中似乎能聽到沈确細微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是在地面上留下了憤怒的印記。
轉瞬間,沈确就來到二鳥面前,他的臉色陰沉如暴雨前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琉璃般淺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懸在半空的宋十鸢,聲音低沉卻憤怒,“你又打算扔下我逃去哪裡?”
沙土地上那隻名叫“宋十鸢”的嫩黃色小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沈确面前,擋住了沈确看向宋十鸢的視線,軟軟地讨好道:“沈郎,我這就來找你了啊!那是我遇上第一隻同類,便多說了幾句話耽擱了。”
沈确擡起手臂,“宋十鸢”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他手臂上,剛才還風雨欲來的氣氛瞬間煙消雲散。
宋十鸢無意與一人一鳥起沖突,轉頭繞過面前還在嗡鳴的破雲劍,錯過沈确眼底的掙紮,落在一根樹枝上,淡然看向樹下的一人一鳥。
沈确垂下眼睛,看着“宋十鸢”,低聲道:“鸢兒,在外多日,可有受傷?”
“宋十鸢”怯怯道:“你莫要生氣。那是我遇上的第一個同類,名喚梁小鳥。”
宋十鸢淡然地看着一人一鳥,思索着現在若是開口想要與兩人一起同行,沈确同意的可能性有多大。卻不想“宋十鸢”的下一句話便是“她在為她哥哥尋找靈藥,外人還幫不了忙,真是神奇。”
宋十鸢聞言,突感大石壓在心頭,隻能苦笑着叫了一聲。
沈确的視線一直在“宋十鸢”身上,聞言她的話,也不過隻是點了點頭。
“宋十鸢”讨好地沖着沈确叫了一聲,便飛向了宋十鸢,與她一道站在一起,又從尾羽處啄出一根尾部帶着一抹藍色的羽毛,放在了宋十鸢面前,道:“沈郎來找我了,我得先走了。我與你有緣,這羽毛你留着,若是日後遇困,憑此羽,我定幫你。”
宋十鸢感激地叫了一聲,收下了那根羽毛。就見沈确收回了嗡鳴不止的破雲劍,與那隻名叫“宋十鸢”的黃色小鳥一同離去。
直到一人一鳥消失在視線中,宋十鸢才黯然地低頭看下靜靜握在爪子裡的羽毛,回頭去看自己的尾羽,而尾羽中也有一根尾部帶着一抹藍綠色的羽毛,與腳下的羽毛别無二緻。她撥弄着爪下的羽毛,苦笑着将腦袋搭在樹杆上。
現在是什麼情況?原本祁城主的夢境裡就有一人叫“宋十鸢”,并且還是一隻還未化形的不死鳥。而自己的行為太過出格,被夢境的主人認定自己不應該是夢境裡的“宋十鸢”,所以才創造出了一個新的,符合她預想的“宋十鸢”。還有一年時間,她得先學習化形之法,才能找機會接近祁城主。
一條混着金色鱗片的黑蛇順着樹幹無聲地向上爬着,沿着枝幹,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靠在枝幹上嫩黃的小鳥。黑色的蛇頭不帶一絲殺意沿着枝幹垂在小鳥的頭上。
小鳥警覺地擡起頭,環視四周,在小鳥往上擡頭時,黑蛇打開口腔,森森的牙齒隐藏在黑色的口腔中蓄勢待發,如同黑色閃電般發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