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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莊生夢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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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夢中驚醒。

粗麻的床慢單薄地罩在床柱上,夢魇般揮之不去。她心有餘悸地撫上還在突突直跳的心口,一時還未從先前的夢境中回過神來。修士不常做夢,所做之夢都有其預兆,但是,她抓耳撓腮,也實在是想不起剛剛到底夢見了什麼。

她撐着身子起來,透過床幔看向外面的陌生的房間,竟然想不起自己為什麼出現在此。

“啊,對了。我被一老道暗算了,困在了那個破葫蘆裡了。”她翻身下床,打開了半扇窗子,看向外面。

夜涼如水,寂靜無聲。月洗高梧,露漙幽草。

打更聲從遠處傳來,打破了一城的甯靜。她有些訝異地看着自己踩在窗框上的腳,緩緩地收回腳,關上窗子,便往外走去。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黑暗寂靜的城鎮裡,對于自己為何身處此地,何時到達此地都毫無印象,隻有隐隐作痛的額頭提醒着她這一切并不是她的夢境。

信步間,兵器破空聲從遠處傳來,她立刻警覺地将身形隐藏在黑暗裡,如鬼魅般在黑暗中飛速疾行,直到來到了那個發出聲音的樹林前。

樹林裡,一名黑衣黑發的男子手持一把通體銀色的長劍在皎潔的月光下遊龍戲水般練劍。他神儀明秀,朗目疏眉,如瑤林玉樹,自是風塵外物。黑衣翻飛,長劍輕舞,舞動間似有風雷之聲,劍影重重,如夢似幻。劍光閃爍,猶如晨曦初現,照亮整個樹林。

男子眉眼微動,長劍斜引,銀光直刺她所在的樹蔭。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漏出了半隻拇指,心念所動,透明的結界瞬間在她面前展開,她緩緩的退了半步,離開了藏身的陰影,同時舉起了雙手,表示自己毫無威脅。

那個男子轉瞬間就來到了她的面前,他冰肌玉骨,鼻若懸膽,那雙眼睛深得能讓人溺斃其中。她瞬間感到呼吸一滞,一些剛剛還記不起來了的事突然湧上心頭,他是赤華宗清越峰的峰主沈琢玉,而自己是幽州城城主,祁無憂。

沈确看清來人,轉身收劍,破雲劍在空中不滿地發出劍鳴。

祁無憂讪笑一聲,撤下了面前的結界,行了一禮,道:“沈峰主,這麼巧?你也睡不着啊?”

沈确收劍回鞘,回了一禮,道:“祁城主。”

祁無憂收回手,往那個修長的身形走了幾步,眉眼彎彎地誇獎道:“沈峰主不愧是修真界的翹楚,這麼晚了還在練劍啊。”

沈确将劍立在身前,止住了祁無憂靠近的腳步,沉聲道:“若是驚擾到了祁城主,在下便先離開了。”

祁無憂連忙叫住他,“沒有,沒有。你别走,這地本就是你先到的,沒有要你讓我的事!”

沈确挑眉看向她,眼神裡的意思不言而喻,見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伸手道:“請。”

祁無憂癟了癟嘴,看着那張臉,戀戀不舍地轉頭離開,她眼睛一轉,又轉頭笑吟吟地看向沈确,道:“沈峰主,琢玉是你的字吧?”

沈确點了點頭,“正是,還有何事?”祁無憂笑道:“我們幽州城裡不喜讀書,我想問問這‘琢’字是哪個‘琢’?”

沈确淺色的眸子在夜色中也顯得又濃又重,透着晦暗不明的意味,他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少女,片刻後才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琢’。”

祁無憂腳尖一挑,一根樹枝就挑飛在她手中,她沉吟片刻,念着那句詩,用樹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一個“王”字,就用樹枝挑了挑地上的沙土,就不知如何寫下去了。

沈确提醒道:“豖。”祁無憂沉思一會,斜斜地在“王”字邊上寫了一個“豕”字,“這樣?”

沈确看着地上歪七扭八的字,一道劍氣從指尖射出,在“豕”字上添了一個點,“這般。”

祁無憂見狀,立即在邊上寫了一個“玉”字,又在下方寫下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無憂。無憂,諸事皆順,萬事無憂。”

沈确收回視線,退了一步,冬夜寒星般的眸子掃過地上的兩個名字,再擡起眼睛的時候,之前那種晦暗不明的意味已經消失,沉聲問道:“祁城主,還有何事?”

祁無憂看着幾步遠外的沈确,有些不舍地問道:“沒啥事了,那我先走了?”

沈确颔首,聲音清冽,“不送。”

她擡頭看了看天,略帶遺憾地開口道:“這天也快亮了,沈峰主也早些回去吧。”說罷,轉身揮了揮手就離開。

祁無憂走出幾步後,還是心裡癢癢的,随意想了個由頭就興沖沖地轉過頭,不想身後早就空無一人,隻餘兩人的名字還并列寫在地上。她手指一彈,一股風雪從她指尖飛出,将地上的名字掃平,一邊腹诽道這人可真難接近,奈何長在自己的審美上,就是衣服不太好看,黑色太過沉悶,如果穿些其他顔色,不知道能多出彩,也不知下次什麼時候能再見面。

東方既白,晨曦初露。祁無憂沿着來時路回到城門下時,已有早起的農夫挑着沉重的擔子往城裡趕去。

她目送農夫進城,轉身便隐入了城牆的陰影中,沿着城牆尋了一塊合眼緣的石磚,以靈力為墨,寫下“風調雨順”四字。

随着閃着白光的字慢慢隐入石磚内,她訝異地看着指尖殘存的靈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種事,并且還如此熟練。

祁無憂抓抓腦袋,不樂意再想這些煩心事,心念一動,便走出了城牆的陰影,沿着來時的路慢慢地走了回去。剛剛才踏進客棧,就看見元青叼着一個包子鬼鬼祟祟地在她洞開的房門口探頭探腦。

她将身影藏進陰影裡慢慢地靠近元青身後,隐在元青的背影裡,探出一個腦袋,随着元青的視線往房内看去。

房間裡還是和之前她出去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靈力殘留,毫無問題。

祁無憂湊在元青耳邊低聲問道:“元青,有什麼情況嗎?”

元青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得寒毛倒立,牙關一松,口中的包子突地掉落在地。

黃澄澄、油汪汪的蟹黃汁從白花花的包子中流出,泛着誘人的香味。祁無憂看着地上的包子,喉頭滾動,慢慢地咽下口水。

元青的心髒還突突直跳,轉頭看向從自己影子中慢慢顯現身形的祁無憂,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蟹黃包,顫聲問道:“吃,吃嗎?”

“吃!”

半個時辰後,祁無憂滿足地癱在椅子上,餍足地長歎一口氣。

元青看着席卷一空的桌子,将筷子往空盤子上一扔,問道:“你這次醒來還記得什麼?”

祁無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應該忘記什麼嗎?”

元青見怪不怪道:“你哪次長睡之後,不忘記點事?這次才半月有餘,應該不會忘記什麼。你最長那次長眠睡了十年,醒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翻了半座幽州城,所幸當時無寒大人身邊有隻蛛娘子的子孫,将情況告知了無寒大人,她才能及時趕回幽州城阻止你。”

祁無憂回憶了一下,似乎确實發生過此事,冷淡地“哦”了一聲,“你放心吧,我這次記得我是幽州城的城主,你是元青。”

元青挑了挑眉,暗自松了口氣,“這就好。對了,你醒了之後去哪裡了?”

“我就随便走走。對了!”祁無憂猛然直起身,眼中光彩熠熠,“我見到了那個赤華宗的沈琢玉了!長得是真帶勁!不愧是仙門必吃榜第一名啊……他那個腰啊!能翻成這樣!”她彎起手掌怼到他面前。

元青往前一彎腰怒道:“我也能!”

祁無憂掃了眼他被桌上的食物撐得渾圓的肚子,正色道:“人那是往後的。”

元青往後一靠,“咔嚓”一聲響徹房間。

一室寂靜。“噗!哈哈哈哈!”

元青扶着腰,滿臉不忿地看着笑岔了氣的祁無憂,道:“既然你和沈琢玉都碰過面,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幽州城?”

祁無憂咳了幾聲,扶着把手起來,疑惑道:“他為什麼要和我們回幽州城?”

元青臉色驟變,嚴肅問道:“你還記得我們此次為何出幽州城?”

祁無憂回憶許久才問道:“為什麼?”

“你上岸是因為來接沈琢玉,因為他馬上就要與你成婚了。”

一室寂靜。“噗!”

元青嫌棄地退了幾步,擦了擦身上的口水,“雖然你是妖,但是稍微知點禮。”

“等等等等!”祁無憂連忙起身抓住元青的手臂,震驚道:“我和他?成婚?還是去幽州城?”

元青點了點頭。祁無憂越發震驚,怒道:“誰能促成我和他的婚事?赤華宗嗎?雖說它是仙門第一大宗,但它的手得未免也太長了吧!它管得了仙門!可管不了幽州城!”

元青無奈伸出手指,指向祁無憂。

祁無憂站直身子,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走到元青一側,順着手指看去。元青轉動手腕,繼續指向祁無憂。祁無憂震驚道:“我嗎?”元青無奈點頭,“你坐下吧!我慢慢與你細說。半年前,赤華宗派人到幽州城,想讨要護心鏡。”

祁無憂拍案而起,“放屁!護心鏡那是他們想要,我就會給的嗎!”

元青按下她的身影,“聽我講完。赤華宗派人到幽州城,使者說,隻要不違背道義,赤華宗願意不惜任何代價,讨要護心鏡。當時你也是剛剛那句話,蛛娘子當時就把你拉去内室了。

她與腓五勸你:幽州城裡還有許多精怪在外遊曆,明面上與赤華宗結仇并不是最好的選擇。既然他們說不惜代價,那就提出一個赤華宗無法完成的要求。然後腓五提議,讓沈琢玉入贅幽州城。”

祁無寒顫着唇問道:“那,那赤華宗同意了?”

元青面色凝重地看向她,點了點頭。

祁無寒皺眉沉思,喃喃道:“沒道理啊……當年為了鎮壓夏憫,赤華宗幾近滅門。即便如此,周霖淵面對判查司都沒有妥協半步;哪怕是西海尊者乘機提出了結親,赤華宗都保持着仙門第一宗的驕傲,拒絕了西海仙子了。為什麼能答應讓沈琢玉入贅幽州城呢?”

“不清楚赤華宗的原因。總之,他們是答應下了,反而我們幽州城騎虎難下了。”元青喝了口茶,瞥了一眼瞠目結舌的祁無憂,“你原先是想讓蛛娘子娶沈琢玉的,但是蛛娘子拒絕了,她不想吊死在一棵樹上。以蛛娘子的人緣,她拒絕的男人,你覺得還有誰會接手?”

祁無寒回味了一下今日淩晨在樹林中見到的人,嘻嘻一笑,道:“所以隻能我勉為其難地接收了?真是太難受了,嘻嘻。”

元青翻了個白眼,嘲諷道:“出幽州城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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