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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莊生夢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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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無寒全當沒聽到元青的話,從懷中取出一隻拇指大小的鳥籠,卻見鳥籠裡空空蕩蕩。她不解地輕晃,鳥籠随着她的動作緩緩變大,直到變到一臂之寬,鳥籠中還是空無一物,“傳信青鳥呢?全飛了?沒一隻回來的?”

元青低頭喝茶,藏起眼底浮現一絲不自然。

祁無憂收起鳥籠,走到窗邊,還未打開窗,“嘩嘩”的雨聲遍已從窗外傳來。她擡手打開一條窗縫,原先還是萬裡無雲的天空現在已是大雨傾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隻聽見豆大的雨點從天上砸下,打得大地噼叭作響。斜飛的雨線鑽進窗縫中,打在祁無憂臉色,隐隐作疼。

她緊皺眉頭,眼睛透過窗縫上下掃視,沒一會便關上窗戶,倚靠在牆上,聽着外面嘩嘩的雨聲。

元青放下手中的杯子,見她情況,疑惑問道:“怎麼了?”

祁無憂打開半扇窗戶,伸手出去,冰冷的雨毫不客氣打在她手背上,問道:“這雨什麼時候下的?你留心了嗎?”

元青招呼着店小二将桌上收拾幹淨,随口道:“沒怎麼留意。”

店小二一邊手腳麻利地将盤子筷子收起,一邊接口道:“下了快半個時辰了吧。兩位客官真是專心啊,剛下的時候,那雷打得啊!吓死個人了!客官,下這麼大雨天就别開窗了,就泡壞了椅子就不好了。”

祁無憂歉意一笑,“我馬上關。”說罷,就将窗戶閉得嚴實。她走到店小二面前,摸出一兩碎銀,道:“我聽聞臨葉澤有一特産雲客酒,辛苦你跑一趟幫我買上兩壺,至于剩下的就當你的辛苦錢。”

店小二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立刻喜笑顔開地答應了,“你放心,我這就和掌櫃告個假。但是今日雨大,也許沒這麼快能回來。”

祁無憂又摸出一塊碎銀,放到他手中,“盡量早點。”

店小二立刻将兩塊銀子藏入懷中,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聲附和:“小的一定讓您在晚膳時喝上!”

元青看着店小二匆匆離開,疑惑道:“你若是要喝雲客酒,我幫你跑一趟,也比這人類來着快吧?”

祁無憂目色沉沉,打開一條窗縫,隔着霧蒙蒙的天地遠眺,“我要一個凡人出這個城鎮再回來。這雨下得太奇怪了。如果不是我開了窗,我根本沒發現下了雨,而且你也沒有留意到。普通的雨能瞞過你我的耳目嗎?你不是最讨厭下雨嗎?”

元青聞言,放下手中的杯子,借機藏起了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明神色,起身走到祁無憂身邊,厭惡地看向掃在窗框上的雨水,問道:“怎麼樣?這雨有問題嗎?”

祁無憂搓了搓殘留在手指上的雨水,困惑道:“沒什麼問題,就是普通雨水。”她看了眼一臉厭棄的元青,阖上窗,臉上滿是藏不住的竊喜,問道:“你知道沈琢玉的住處嗎?嘻嘻,我得去和他讨論一下能不能這事能不能作罷,嘻嘻嘻。”

元青撫了撫衣擺,擦去沾在衣服上的雨水,從懷中取出一張疊成三角形的紙遞給她,道:“我不知道。但是他留下了這個,說是等你打算回幽州城後,就将這紙毀了,他自會出現。”

祁無憂捏着手中的紙,看向元青,滿是嫌棄。

元青啧啧稱奇,不正經道:“嫌我妨礙你了?動心了?”

祁無憂聞言,心頭撞小鹿,面上起紅雲,猛然側過身不去看他,細小的汗珠在指尖凝聚,蔥白的手指輕輕顫動,撫摸着手中的紙,連忙否認道:“才沒有!他入幽州城對我們白害而無一利,我隻是在想怎麼才能擋下這事。”

元青狐疑地繞到祁無憂面前。她本就是桃羞杏讓、靡顔膩理的樣貌,不過是時間太久,久到連她自己都不再在意自己容貌,加上幽州城堆積如山的瑣事不斷搓磨着她,元青早已忘記了當年第一次見到祁無憂的驚豔。而現在,她面若桃花,轉盼流光,蔥白的指尖輕輕撫摸着紙的一角,少女懷春。

元青挑眉笑道:“行行行,那我走?讓你們好好聊聊?”說罷,便轉身離開。

祁無憂收起手中的紙,一把抓住他的肩,“算了算了,等雨停吧!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幽州城,我都出來了,外面碰上點什麼事,晚個三年五載回去也很正常吧!”

元青從她手中脫身,按按被她抓得生疼的肩膀,翻了個白眼,“這話我會記下告訴蛛娘子的。”

祁無憂怒道:“我都多久沒出幽州城了!你要是告訴她了!我就不讓你回幽州城!”

原先祁無憂和元青覺得現下也不是雨季,這麼大的雨過會也停了,但是直到天色昏暗,店小二穿着蓑衣再次敲響房門,将兩壺雲客酒遞到祁無憂手中,這雨就沒停過。

店小二擦着臉上的雨水,絮絮叨叨說着,“這雨下了一天了,路都不好走了啊……臨葉澤的雨下得更大!客官,你快嘗嘗!小的找了一家老字号買的,酒家說說整個臨葉澤就沒比他家更好的酒了!”

祁無憂拔開塞子,到了一口到嘴中,确實是雲客酒,又摸出幾個銅錢遞給店小二,道:“辛苦了,要是我再有什麼想要的,還會找你的。”

店小二讪笑點頭,絮叨道:“小的就住在城西……”

打發走了店小二,祁無憂将手中的兩壺酒遞給元青,道:“我出去一下。鳴哨給你,如果那個老道來找你了,用鳴哨叫我。如果我在外又被那老道暗算了,我也會用鳴哨通知你,不要獨自來救我,去萬寶樓找無寒,那老道煉化不了我。”

元青接過鳴哨,點了點頭。

“說起來,之前那個紫金葫蘆是怎麼破的?我們是怎麼出來了?”

“就是沈峰主一劍破開的。”

“這般嗎?”祁無憂玩弄着手中的鳴哨,趁着元青還沒看清自己臉上神情就隐入暗處,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祁無憂心念一動,清晨在城牆上寫的“風調雨水”一直正常運轉着,“所以這邊的雨才下得臨葉澤小嗎?”她從陰影中伸出一隻手,抹去一塊城牆磚上的水,閃着幽幽白光的四個字偏出現在牆磚,“那個牛鼻子老道也不在城中。”

“祁城主。”沈确清冷的聲音從城牆上傳來。

“沈峰主!”祁無憂驚喜地探出一個腦袋,往城牆上望去。

沈确一身黑衣,手持一把白傘,從天而降,修長的小腿被銀質甲片緊緊包裹着,漆黑的皮質勒出勁瘦的腰身,通體雪白的劍就挂在腰間,神清骨秀的臉半掩在白傘下,露出清晰俊朗、棱角分明的輪廓。他冷傲孤潔,眼眸清冷看向祁無憂手下的牆磚。

祁無憂見沈确一直盯着她手下的磚,迅速地敲了一下,歪歪扭扭的四個字就消失在了磚面上。

她從陰影處現身,擋在了那塊磚前,略顯尴尬道:“沈峰主,這麼巧?”

沈确擡起傘,黑夜中又濃又重的眸子帶着意味不明的審視,沉聲問道:“祁城主,那個符是你寫的嗎?”

祁無憂尴尬地摸了摸腦袋,道:“對,字寫得不好,我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在上面寫這個,但我并無惡意。若是不妥,我便将它擦去。”

沈确明明沒有做什麼表情,面容卻如冬雪消融般變得柔和起來,他快走兩步,伸手便将傘罩到祁無憂頭上,輕聲問道:“你隻是幽州城城主祁去憂嗎?”

祁無憂感到莫名,點了點頭,“是啊,我确是祁無憂,但幽州城不止我一個城主。”

沈确垂下眼睛,見她被雨水打濕的發尾,伸手便取出汗巾幫她擦幹。

看見沈确一副對待稀世珍寶般的樣子,祁無憂那句“用靈力烘一下就幹了”便咽回了肚中,她隻覺得渾身僵硬,臉上卻火熱無比,她連忙垂下頭,低聲道謝。但見沈确半邊身子明明就在傘外,卻沒有被雨淋濕,她心道:無論是仙門之人還是像她這樣的精怪都沒必要打傘,沈峰主這般雨天打傘的習慣也不知是誰熏陶的?

沈确收回手,輕聲道:“是嗎?”

祁無憂連忙看向他,眼中神采奕奕,“幽州城是我與一朋友一起建的,仙門百家對精怪太過嚴苛了……”她蓦地閉上嘴巴,垂眼看向沈确骨節分明的手和他握着的傘斌,竹制的傘柄上寥寥數筆刻着一根竹枝。

沈确接話道:“世道艱難,并不是精怪的錯。”

祁無憂聞言,心跳如擂,心頭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傘上傳來的吧嗒吧嗒的雨滴打落聲都漸漸聽不到了。

意識到自己看他有些失神,她立即收回視線,猛然間又記起元青的話,清了清嗓子道:“沈峰主,之前見面未曾答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在這裡多謝沈峰主了,現在也沒什麼能報答你,等回了幽州城,我定有重謝。”

“無妨,舉手之勞,你當時為何被困?”

祁無憂細細思索一番,道:“我隻記得我遇上一老道,他說要和我打個賭,我若是赢了,這地便任由幽州城的居民自由生活;如果輸了,如果輸了,我已經記不得了。那個賭約的内容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我得背起一件東西。我現在來此地也是恐那個老道在背後再生事端。現在并非雨季,這麼大的雨居然下了一天了,有些反常。”

“我來此地至今,并未見過無任何道士的身形。”

雷雲在空中聚起,滾滾的壓向地面,紫色的閃電試探般在天空炸開。雨越下越大,落到地上的水滴濺起打在兩人小腿上。

祁無憂看着沈确的眼睛,似乎在他面前自己特别容易放下防備,又看了看黑到發紫的天空,定了定心神,道:“如此最好。但這雨下的越發大了,這城牆下總歸是講不好事的。等雨小些了,或是停了,我們在談之後的事吧。我就住在城中最大的客棧裡,沈峰主随時可以來找我。”說罷,一隻腳偏如同融化般慢慢隐入陰影中。

沈确猛然抓住祁無憂的手,“阿,祁城主,見諒。”他垂下眼,慢慢地放開了手。

祁無憂被他抓過的手腕發出一股酥麻感,她總覺得沈确放手前似乎在用修長的手慢慢摩挲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她立即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沈确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塊小小的玉簡和一個挂着金玲的紅繩。剛剛一閃而過的情緒已經被他壓下,他将手裡的東西遞給祁無憂。

祁無憂接過,她知道這兩個物件,一個是仙門弟子都有的傳聲玉簡,她手中這個上面刻着一根竹枝,是和傘柄上的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看着不像是個新物件。另一個是千裡鈴,千裡鈴是一對的,現在她手中隻有一隻。

沈确敲了敲玉簡上的竹枝,那個竹枝偏亮了起來,道:“你往這裡注入靈力,心中念動密令,就能與我聯系,密令是社會主義好。”他從腰帶内側取出另一隻玉簡,他手中的玉簡上一閃一閃發着亮光。

祁無憂稀奇地翻動着,笑道:“這是什麼密令啊?我記住了。”

“還有這個。”沈确取出另一隻千裡鈴,在手中搖了搖,祁無憂手中那隻就響了起來。

她看了看手中的鈴,了然地點了點頭就挂在了腰間,道:“這樣我找你也方便。”

沈确揚起眉毛,又深又重的眸子緊緊看着她,低聲道:“我不知那人竟然是你,備下的聘禮有些唐突了。我得回赤華宗再與師叔商議一下,你在此等我,可好?”

青紫色的閃電撕開天空,一道強光照亮黑暗,接着就是隆隆的雷聲。

她這才發現,沈确那雙在黑夜裡又深又重的眸子竟然是淺色的,那雙薄情的眼睛神情地看着自己,她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道:“我等你。”

沈确擡起手,往她手上摸去,最終還是克制地懸在半空,順着她的散在身後的頭發虛空摸了下去。祁無憂渾身酥麻,仿佛那隻修長的手已經摸在她身上。他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把傘柄,他瞥了一眼,又換了一把傘柄上刻着一隻鳥的傘遞給她,聲音低沉,道:“回去小心。”

祁無憂接過傘,傘有些舊了,卻被人好好保養着,她抱着傘,啞聲道:“那我先走了。”說罷,身形便慢慢融入陰影中。

沈确撐着傘站在原地,眸色幽深,看着那塊一直被她擋着的城牆磚,伸手撫上,四個閃着白光的字慢慢浮現,那個“風”字寫得格外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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