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眼睫微擡,看了他一眼,然後把手裡的平安鎖輕輕擱在桌上,又将它不着痕迹地向中央推了推,方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他個頭是真高,站在她面前,跟牆似的,
她伸手,慢慢地撫上他的衣扣,指尖先是若有似無地拂過他胸前微涼的扣,然後才順着衣襟,向下滑動。
秦恭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清晰地覺得被妻子手碰到的地方有些癢,
他想說什麼,偏偏妻子已經解開了第一顆扣子,指尖靈巧地向下探索,還偶爾擡眼看着他,秦恭喉結滾動了一下,方才回來時的燥消散些許。
溫棠褪下他的外袍,搭在一旁的黃花梨衣架上,正要繼續探向他中衣的系帶,他微啞的聲音響起,“我自己來。”
秦恭自己解衣裳,動作快了許多,很快上身就赤條條的。
溫棠的目光往他下三路走,下腹那兒真有道淺的已經快看出顔色的痕迹。
她緩緩移開視線,順手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壺,為秦恭斟滿一碗茶水,“爺,進去洗澡前,先潤潤喉。”
秦恭拿起茶碗,仰頭便灌,然後,全吐了出來。
“爺,怎麼了?”溫棠大驚失色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嘴都燙麻了的秦恭想開口,額角青筋隐隐跳動,但一擡眼,看見妻子驚慌失措的神情,話到嘴邊便又壓了下去。
“......無事。”秦恭平靜地放下手中茶盞,淡淡道。
溫棠立刻轉身,又穩穩地倒了一盞新的遞給他,“夫君,剛才喝急了嗆着,這回慢些。”
秦恭沉默地看着那盞新茶,不好當面拂了妻子的好意,伸手接過茶盞,然後轉身将茶放在了離溫棠最遠的矮幾上,背對着她道,“眼下不渴,先沐浴,待會出來再飲茶水。”
“好。”溫棠從善如流地應着,轉過身去,舒适地在寬大的圈椅中坐下,然後把燙人的濕帕子從手心抽出來,随手擱在一旁,目光落回桌面,手伸過去撥弄了幾下平安鎖。
等秦恭沐浴出來的時候,乳母也把孩子抱進來了,兩個孩子睡的正香,隻是抱進來讓主子看一眼。
秦恭穿着亵衣,走過去,用手碰了碰兩個孩子肉嘟嘟的臉蛋,
都睡的很熟。
很好。
片刻後,他揮揮手,乳母悄聲退下。
溫棠仍坐在椅上,見他哄完孩子朝自己走來,她特意拈起那枚平安鎖,纖長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着紅繩,翻轉,纏繞。平安鎖小巧精緻,存在感極強。
她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這個平安鎖上了。
“手不舒服?”他問。
溫棠纏繞鎖繩的動作一頓:......
“不舒服,讓大夫過來看。”
他這是什麼眼神?
溫棠不跟他彎彎繞繞了,直直遞到他眼前,“爺,這是平安鎖。”還是你那青梅送來的。
秦恭坐了下來,目光這時才終于落在了平安鎖上,端詳了幾息,然後看向溫棠:“聽下人嚼舌根了?不過刀尖擦破點皮,連傷都算不上,不必特意為此去求平安鎖。”
秦恭總算知道方才他歸家時,妻子為何一直心不在焉地坐在那兒,為他寬衣時動作緩慢得磨人,甚至錯把滾燙的茶水遞給他,他現在嘴裡都是麻的。原來都是因為下人在她邊上嚼舌根。秦恭根本沒把這種劃破點皮的痕迹叫傷口,曾經腹上那道險些要了他命的箭,血湧如泉,在鄉野裡求生,那才叫傷。
秦恭望着她手上的平安鎖,又看了看妻子蹙眉,不贊同他說辭的模樣,啞然,覺得她小題大做,但到底還是伸手接過平安鎖。
溫棠望着他動作随意得像接過一件尋常物件,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裝。
畢竟根據溫知意的說辭,這是青梅竹馬的信物,可是秦恭這種表現,倒更像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在裝?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她掐滅,秦恭是誰?何須在她面前作僞。
正思忖間,一雙帶着沐浴後溫熱濕氣的大手猝不及防地穿過她膝彎,後背,猛地将她打橫抱起,溫棠條件反射地摟住了他的脖頸。
婆子适時進來,剪滅了燭芯。
昏暗裡,
溫棠被輕輕放在床榻裡側,旁邊的秦恭窸窸窣窣地把自己的中衣脫掉,然後立刻翻身到妻子那兒,溫棠被他壓着。
溫棠正想着事情,被他粗魯的動作弄煩了,反正在夜裡,他的脾性一向好得出奇,于是溫棠不耐地屈起腿,踢在他結實的小腿肚上,剛踢上去,就好似摁到了什麼開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