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處,一道身着皇子常服的身影靜立着,是去而複返的二皇子。
他指尖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剛從裡面出來的女子身上,若有所思。
“那是秦夫人?”
身旁的侍從當然也看清了那抹窈窕身影,能美得那般秾麗妖冶的婦人,滿京城也尋不出幾個,見過一次便再難忘記。
二皇子覺得這事情有點意思了。今日這趟,收獲頗豐。
但他臉上的笑容并沒有維持多久,很快禦前的小太監尋來,道是陛下急召,二皇子在皇帝跟前自有耳目,看着小太監着急忙慌的樣子,就知不是什麼好事。
二皇子跟着小太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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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壽宴即将開席,
溫棠坐于秦恭身側,自他先前被皇帝喚去歸來,雖然面上依舊是那副慣常的冷模樣,但溫棠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同,他周身的氣息似乎更沉了些。
此刻宴席未開,他便已舉杯獨酌,跟喝悶酒一樣。她正琢磨着,對面席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落了座,
溫棠擡頭,是溫知意。隻是溫知意望向她的眼神透着幾分古怪,幽怨?兩人的視線剛一碰上,溫知意便迅速移開目光,儀态萬方地落了座。
溫棠莫名其妙地收回目光,看了眼旁邊的秦恭,他好像并沒有注意到那邊的動靜,倒是溫棠擡頭的空隙,又撞見溫知意悄然往他們這兒投來一瞥。
“聖上駕到。”太監的嗓音響了起來。
皇帝步入大殿,宴席上的氣氛瞬間被推向高潮。
衆人紛紛起身,觥籌交錯,恭賀聲不絕。正值壯年的天子,龍行虎步,眉宇間英氣勃發,毫無倦色,輪廓分明的面龐依稀可見當年俊朗枭雄風姿,氣度非凡。
随着皇帝落座開席,宴席正式開動,珍馐羅列,翩跹舞姬。
酒過三巡,便有人上前向秦恭敬酒,試探着江南貪腐案的深淺。溫棠這邊,也被幾位貴婦人簇擁着,溫棠從容應對着身側貴婦們的恭維,淺笑低語,飲下幾盞酒。
一直獨自坐在那兒的溫知意竟也過來了,她今日打扮素雅,卻難掩傾城之色,臉上的溫柔笑意,更讓她添了幾分仙姿玉色。
一旁有貴婦人的目光在溫棠與溫知意身上悄悄流轉,這溫家的兩個女兒,都是美人,一個像是灼灼盛放的牡丹,一個像是臨水盛開的玉蘭。
溫知意柔聲道,“今日宮宴盛典,不如我們姐妹也來行個雅令?或是玩考校才思的,譬如限韻作詩?”
溫知意是才女,這是衆所周知的,溫知意也很自信。
果然,她剛提議完,就有貴婦贊同她,躍躍欲試。
但也有人躊躇,畢竟這裡面,她們是知曉底細的,溫家的大女兒也許文采勉強還行,但是溫家的二女兒卻不通文墨。
從前閨閣嬉鬧也就罷了,但是如今這位主兒可是秦大人的夫人,自家夫君見了秦大人都要屏息小心,她們這些内眷,豈敢造次。
不過溫棠倒覺得沒什麼,她也不掃她們的興緻,起來說,“諸位雅興正濃,但我在詩詞一道實在粗陋,就不在此擾了諸位的興了,你們盡興便是。”
她坦然承認自己的短處,話說到這份上,自然無人敢不識趣地強留秦夫人。
溫知意沒料到溫棠如此幹脆利落地抽身,她話一出口才覺不妥。自己并非存心針對,隻是習慣性地想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展露光芒,她溫知意自有傲骨才情,何須看人眼色?
可溫棠這般反應,她會不會誤會自己故意?
衆目睽睽下,溫知意說,“妹妹莫急,其實不難的,待會兒姐姐幫你一起想便是。”又轉向衆人,“大家也可結伴而行,互相啟發。”
溫棠對這類文墨之事實在興緻缺缺,她瞥了溫知意一眼,然後直截了當地拒絕了,示意周婆子,離席去更衣醒酒。
留在原地的溫知意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主動給她解圍,她還如此駁回,她自己不喜文墨,未曾好好地跟着師傅學習,便也不讓别人展露才學嗎。
溫知意輕咬下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幾位心思活絡的貴女上前寬慰,畢竟溫知意的夫婿雖然是個商人,如今卻攀上了二皇子這艘大船,日後難保自家夫君沒有相求之處。
溫知意勉強平複,“無礙的,她是我妹妹,我們是一家人。”
這話一出來,倒有幾個人真心實意地為溫知意覺得委屈了。
也有幾位年長的夫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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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初歇,夜風帶着涼意,
溫棠需要更換被酒水微沾的衣裙,周婆子出去吩咐小丫鬟去取家中備好的衣裳,又親自去端醒酒湯。
内室隻餘溫棠一人,她褪下外衫,幾杯酒下肚,白皙的皮膚透出淡淡的桃花粉。
指尖勾下衣帶,露出圓潤光潔的肩頭。
銅鏡裡映出一張酡紅嬌豔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