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欣怡拿過鋪色用的小鏟,将那珠子扣了下來。
這東西估計值個不少錢。
她癡癡笑着,隻覺得賺大發了,猛地一吸氣又不小心扯到傷口,趕緊繃帶扯開,一看果然有些滲血。
重新上了新藥,冰冰涼涼的,才算好些。
又趕緊将那綠珠子放回去,這肯定是老天對她貪财的懲罰。
一連幾天,簡欣怡在家裡過着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安生日子,偶爾碰上老林去印書,她就在書店幫他看着些人。
平時也沒幾個人,倒是有些趕考的書生,也不買書,就站在那裡看。
簡欣怡倒是想起自己之前到書店看書,都是坐在書店的咖啡吧裡,咖啡香會讓她安下心來。
但現在應該沒有什麼咖啡賣。
不過座位倒是可以安幾個,有錢總是要掙的。
她把這事情和老爹一說,兩人一拍即合,老爹負責找木工木匠,簡欣怡就畫個簡單的示意圖。
好幾天不拿筆,還有些不适應,畫得歪七扭八。
簡欣怡隻得忍着痛,勉勉強強畫出個吧台的模樣。
所謂吧台,也就是個木桌子加點格紋藤條的圍擋,回憶之前父母帶着她參觀進士考試的地方畫出來的。
因着她身上傷還沒好全,老林也沒讓他幹過,搬桌子聯系商鋪都是他一人來,簡欣怡平常去趟回春堂就算出趟遠門了。
“好了,以後就不用來了。”
張大夫看着簡欣怡瘦小的身軀,還是忍不住感歎起來:“你們父女倆真是受苦。”
簡欣怡裝出少女老成的模樣,歎了口氣:“日子總得過嘛。”
“還好這傷口愈合的很快,也沒落上疤。”
張大夫将用到的藥和紗布收了起來,轉身去藥房後院拿些糕點給簡欣怡吃。
簡欣怡被香甜的桂花糕塞了滿嘴,也不忘拍拍馬屁。
“這還不是張大夫妙手回春?”
張大夫對簡欣怡的馬屁嗤之以鼻,“哼,你這藥的味道奇怪的很,可别是被市集賣祖傳秘藥的騙了,那可都是騙子。”
簡欣怡想象起錢元在市集買藥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這可真是個違背祖宗的畫面。
“放心吧,肯定不是騙子,但是不是好人也不一定。”
她和張大夫告了别,直奔書肆去了。
一進去,老林就在櫃台旁邊頤指氣使,“慢點慢點,我這新做的桌子。”
那些搬桌子的漢子将桌子當啷放在地上,連口水也沒讨,斜眼看着瘦弱的老林和旁邊的半大小孩,轉身走了。
“哎,這些人真是。”
老林拿了個幹活用的粗布,把幾張桌子擦得幹幹淨淨,又重新将它們擺放整齊。
簡欣怡這才進去,那桌子方方正正,周圍三面都是藤條做的圍擋,本來的小凳子也升級成了帶靠背的木椅子,看起來還真有咖啡吧的架勢。
“綴玉,你這主意還真是不賴。”
老林圍着新桌子,左看三圈又看三圈,随後又拿起那個粗布重新擦了遍,點點塵土在陽光的照射下飛散在書肆的各個角落,新木頭的舊紙墨的香氣幽幽萦繞在簡欣怡的鼻尖。
“憑這桌子,咱一杯茶就可要他一文。”
老林樂得開花,哼着小曲到了櫃台後面,拿起算盤算起來。
“一個賺他一文,四個就賺他四文,一個月滿打滿算就是一百二十文,到時候隻要一月能還上。”
簡欣怡飛快地捕捉到話裡的隐藏信息,面色瞬間凝重,反問道:“等等,還上什麼?”
“桌子錢啊。”
話說出口,老林才意識到不對,又飛速改口,“不對,不是桌子錢。”
“你又賒人家賬。”簡欣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咱家又不是沒錢了,怎麼又去賒人家。”
老林背過身去,轉頭歎氣道:“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幾天你生病賣吃食的錢,開店的錢,以及雜七雜八的錢,這不都是用錢的地方?”
“更何況,之前的本來也就不多。”老林咂咂嘴,吐了口吐沫,“這回掙了,我定然還回去。”
簡欣怡看着眼前的人,面前浮現的卻都是老管家祈求都樂的畫面。
也許瞞下,是錯。
可不瞞,也不一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