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們倆有前世的記憶?前世你為他擋盡風雨,今生他便還你一片晴空。"
花房中,六合杏眼圓瞪,誇張聯想,一股腦道出。
隻見她雙手揉揉她自己的頭發:"戲文的套路麻煩這個時候不要鑽進我腦子,姐姐你懂我,大字不識幾個,卻聽了一腦子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病嬌公子--"
程石榴無奈:"六合,你又往編造的方向去了。他不想湊合我不想嫁,巧合也好意外也罷,好比那時候我打掃慎言堂的時候,無意發現突起的地磚下面竟然都是書院地契。但是之後呢,抵押、記賬、考察、談價、贖回、還不得一步步走。"
程石榴字字句句咬牙切齒,又掄起五十斤的珍珠岩袋往地上狠狠一慣,麻袋裂開一道口子,幹燥的珍珠岩散落到一旁的腐葉堆裡。
她又拿起一旁的鐵鍬轉身剁進混合肥裡,劈挑鏟攪,闆闆發力;半塊椰磚在她的掌心碾成齑粉。
六合深吐一口氣,眼睛滴溜溜轉到别處,姐姐絕對在生氣,三十六計,沉默也是計。
真想把他那些混賬話一并碾碎在肥料堆裡!程石榴一肚子氣,他竟然說她是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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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奇怪的早飯盲盒後,他直接拉她進馬車,一同去書院。
待細細詢問後,曲長水這些年第一次對他的判斷産生了懷疑--他怎麼也沒想到程石榴會把他們的計劃,如此輕描淡寫又飛速地說了出去。
那天馬車中,他握住暖手壺的手微微發抖,生死攸關的機密,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像今天早飯吃什麼一樣容易。
更讓他窒息的是,她居然還揚起笑臉、理直氣壯地說"這才叫家人"。
幼稚!
他真想把她的小腦瓜子打開看看:"你到底明不明白,精心策劃的應對之策和随意分享的家裡長短不一樣。"
"秘密隻是秘密啊。接下來呢,我們要房前屋後生活,你要隐匿蹤迹、遠走高飛。我不信你一個人能周全全部的計劃。你能嗎?你是嗎?"
她竟讓他啞口無言。
他沉默良久道:"我會保護你。"
"可我要保護我的家人。"程石榴毫不客氣,"你有手下、暗衛、府兵,也許還有軍師,我沒有那些,我隻有他們,所以需要和他們商量。"
"……"
"曲少主,本姑娘先行陳白:我沒說我們之前認識。太久遠了,小時候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搖頭晃腦,似乎在邊回憶邊證實她的記憶。
"還有一個。閉關的太師祖。"他按了按太陽穴,補充道。
"哦,對對。再沒别人了。"她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生氣,明明那天已經說清了,小安六合萬叔萬嬸任何一個人她都救她都管啊,"那個……你要在三個月後銷聲匿迹。放心吧,也沒說。"
"我謝謝你,程小姐。"他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不用客氣!畢竟是你的私事嘛!"馬車空間局促,程石榴想緩和氣氛,露出了一個假假的微笑。
"損友。"他突然說了這個詞,"八歲的時候,你說我是損友。追不到兔子,打不到松鼠,盡給你添亂。你出山洞都不願帶上我。"
程石榴盯着他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曲少主在陰陽怪氣,說現在位置倒轉--"
"對。你是損友。幹了蠢事還狡辯。你明明可以先和我商量!"他今天有要事在身,先放棄與她的溝通,"算了,程小姐先去上課吧。五萬!"
山風卷着松脂香掠過她發紅的耳尖,她下了馬車才發現居然才到半山腰,離書院還有一段好長的距離!
小心眼!她踢飛了一塊石子,又在心裡把他罵了一百零八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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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師娘。仿枯葉症之案,經查證是有歹人炮制。"安甯堂内,曲長水上前幾步,送上文件和物證,又退回到原地,禮數周全。
枯葉症是真實發生過的災難。不止一次,這次十年抗災它也是其中一座最難跨越的山。
它是植物極端衰敗的狀況,又與遺落影域的封印罩産生裂縫成因果關系。
花朵凋零果實幹癟,農作物無法生長成熟,很多人死于饑荒,随即裂縫即現,大家都說是裂縫開啟了詛咒,使得大地沒了養分。
枯葉症在百年前首現,一直零星發育,十年前突然傳播迅速,形成災情,不過他們抗災救援卓有成效,枯葉症已經消失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