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好極了,“如果這裡的「她」不是我就好了,我兜裡沒有一個信用點,你要騙我錢不如跟我一起薅網貸。你看起來很能騙人又抗揍,我們倆都沒皮沒臉。”
偏遠星球依舊是星際和平公司的輻射範圍之内,依舊是有錢沒錢天差地别。我的道德讓我對巡獵優柔寡斷,但也就對巡獵優柔寡斷,其他時間我基本上不當人。
可我碰上的,破除我孤狼命格的天才,很多時候是隻返祖的猴子,現在人模人樣,也擺脫不了吃香蕉的習性。
他能偶爾遵循的,隻有猴子的道德。
我當然知道天才俱樂部的天才是怎麼樣的大人物,寰宇知名,龐然大物星際和平公司跟一位天才合作一次都能在廣播裡反複提及。
這條廣播播放的時候,天才俱樂部裡的另一位天才,就窩在我逼仄的家裡,占據了我唯一的一條沙發,身上蓋着我撿的一堆報紙。
坦然自若得可怕,完全沒有一個實驗就能毀滅一個星系,一個模因就能毀掉一個文明的天才應有的自覺。
還是個智識令使。
特意整了一個完全不宜居的家的我,坑蒙拐騙一堆放貸公司還說自己沒有一個信用點的我,扶着搖搖欲墜的門框時,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是想着應該去追幻胧,還是想着讓這位屈尊纡貴的天才去追幻胧?
都不是。
我在想天才一定很有錢吧,天才一定很聰明吧,那麼我伸手問他許願當一星之主一定沒有一點難度吧。
平生可能都沒有睡過破沙發蓋過破報紙的天才面對我的無理要求,眼都沒眨,“你想當吉吉國王?”
吉吉國王……?
“我其實不喜歡猴子,猴子被PUA狠了會跑,人不會。”
他看上去在聽,從手裡或者說是腦子裡找到了一條模因,丢給我的姿勢實在是太過随意,說的話也實在是驚悚:“自己編,想要被PUA都不會跑的猴子,就自己設定。”
猴子尚且在構想裡,我這個人已經在被他PUA的路上。
我将那條模因丢回他身上,以一種我從未想過的聲音,委屈的,“你這也不行啊,我以前的朋友可是什麼都能幫我,你怎麼還要我自己動手?”
“那你朋友呢,是死了嗎?”
“沒呢,你要不幫我找找?”
“名字給我,我馬上讓他死。”
他還是穩穩當當的坐在那條破沙發上,沒有挪動一下。
今天他依舊沒有被氣跑。
天才可能會擁有的傲慢、目中無人、我行我素,他的确是有,不過在體現方向上出現了一點問題。
傲慢——不在意我千方百計驅趕他的種種行為。
目中無人——将我看成這個星球上的一隻準備進化的猴子。
我行我素——自顧自決定讓我當他的助理。
旁人見了可能以為他有病,事實上,雖然我不想這麼說,畢竟要顧及我那可能真的有病的朋友多托雷,但這位天才俱樂部的天才也是真的有病。
沒病不會在我逃出生天,準備開啟第二段人生的時候,蹦出來莞莞類卿,類的還是多托雷。
我承認,我一開始隻是在他們的道德底線上找了點共同點,在他們的好感度上也找了找,行事作風上也許找了找……但我是真的沒想到,我碰到的第一位天才,五官跟多托雷毫無幹系,對我的态度卻頗有舊友風範。
「原始博士好感度:41。」
「在對你的情感上與多托雷的相似程度:73。」
那天,原始博士确證七分像多托雷的那天,我憂郁得連傍晚的夕陽都不需要,就讓室内的氛圍變得分外沉重:「他像随便一個龍都好,為什麼要像多托雷,那難道是什麼好事嗎?」
「可能是因為他是個智識,也是博士。」
而這位莫名完成莞莞類卿劇情的天才目前還不知曉他被“類”了,心知肚明的我更沒有想要給自己的人生再上點強度的想法,去主動告訴他,他像我從前的一個天才朋友。
我沒事,但多托雷真的會被他弄死。他還會果斷的、毫不猶豫的,抹掉這宇宙裡所有叫多托雷的人。
我現在的處境很像愛上了兩個人的主人公,愛一個人時坦坦蕩蕩,愛兩個人那一定要藏好,愛上兩個很相似的人隻能祈禱對方能聽“你們太像了,我臉盲,認不出來”的鬼話。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都叫博士,我可以親親熱熱的叫對方多托雷。
至于多托雷到底是指哪個,别管。
「感覺就算有一天被發現了,你也可以對着原始博士毫不慌張的說出“我是覺得多托雷跟你有七分像,很難對着他硬下心腸”的鬼話的人。」
系統慢悠悠的,「你剛不是給多托雷拉仇恨嗎?」
多托雷确實沒拒絕過我,我想要的他也盡力去解決了,但:
「難道隻有多托雷一個人這樣嗎?」
原始博士自打來了我家,每次要我學習一點模因知識,都會從我口中聽到“我朋友”這個句式的話,聽得多了,他确實很好奇我的朋友為什麼這麼無所不能。
我說博士,你的好奇心很重,尤其好奇别人的遮羞布。
他說哦,那你朋友已經死了。
然後用他的神奇小道具,讓我這麼一個塞兩個人就擠得不行,看上去快要爆炸的小屋,變成豪華的學習雙人間。
空間很大,體驗很好,要是沒有一個給我硬灌知識時不時還讓人返祖體驗一下馬喽生涯的原始博士就更好了。
我在仙舟苦于沒有更多的知識,得了文盲的病,到了這個邊陲星,在這個小破屋子裡,我的文盲病要被折騰得快好了。
學得半死不活的我,和研究進化階段順便給我和他自己都捏了個臉的原始博士,誰的工作量遠超負荷那是一目了然。
我忍無可忍:“博士,你能不能不要再卷了,我一口吃不成天才!”
卷到精神煥發的原始博士沒有放棄他的計劃,也很認真的采納了我這個被他認定的助手的話。
他,選擇了喂我兩口。
:)
在聽不懂人話上,博士一向聽不懂人話。
多虧這個聽不懂人話的博士,我現在出門騙個人,第二天被騙的人想要找到我催債,都找不到我前一天用的臉。
進化是無數次試錯的曆程,在他手裡,這種力量變成他調整自身的方式。
以前也是調整文明進度的方式,退化實驗制造了一堆原始星系,讓星際文明退回原始文明。
他考慮到我的學習進度不适合迎來巡海遊俠的打擾,目前沒有制造一個新的原始文明的想法,最多是基于自己的愛好給我們倆捏臉和種香蕉。
而我高達99的審美根本不會讓一張不協調的臉出現在我們倆的身上,于是,他捏臉的興緻更高昂了。
「我覺得獨狼生活也很不錯,讓博識尊收了神通吧。」
「這不是博識尊安排的,是命運裡的一場意外。」
意外讓我們一個豐饒令使一個智識令使相遇,使宇宙裡誕生了更多好看又好吃的香蕉。
是這樣嗎?
我甚至不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來個從普通人到令使的華麗轉身,因為就跟我知道他是智識令使一樣,他也知道我是豐饒令使。
相當理直氣壯的讓我培育香蕉,說是知識的報酬。我說我沒想學是他硬拉着我學他該付我精神損失費,而且豐饒令使當什麼助手,他是瘋了嗎?
他鎮定的轉移話題:“我們先讓你那些朋友死了吧。”但是故意嘴瓢,對我朋友的殺心隻增不減。
是蓋着報紙都能夢見它是豐饒賜福,半夜站我床頭平靜說自己想要藤蔓他可以讓我當吉吉國王的猴子。
說真的,豐饒令使是造了什麼孽才能碰見這樣一個莞莞類卿的智識令使?
我将這隻人猴子摁住,“我覺得自己命好苦,完全不應該得到這樣的對待,所以我們殺了豐饒吧。”
人猴子不關心豐饒星神什麼時候去世,也不關心我要讓他去殺了豐饒,他隻關心我今天吃沒吃他培育的香蕉。
“你吃了香蕉嗎,我今天剛培育出來的新品種。”
“沒吃,我隻想給人找麻煩。”
“可以先拿幾個天才練手。”
我痛擊豐饒星神,他痛擊跟自己在同一組織的天才。我的理由是豐饒星神要吃了我,他的理由則是那些同僚會研究我。
“我不,我就要豐饒死!”
他點了幾個豐饒民星球。